周瑾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街上行人寥寥,天气很不好,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也没有出太阳。
他把手插上衣的口袋里,衣服后面的帽子扣在脑袋上,然后缩着脖子,整个人藏在衣服里。
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
周瑾从来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当他混在人群里的时候,常常会不知所措。
但是当他独处的时候,他的脑袋就会迅速运转。
虽然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凛冽,但是周瑾并没有急着赶回民宿,他迈着一双一米二的长腿,在街上晃悠。
他需要思考一下,那两个导演和黄制片的意思。
周瑾原以为会是一场面试,结果不是,四个人只是闲谈,没有聊表演和演技,只是说些家境和过往的经历。
“我已经大概了解你的情况,回去后我会向公司汇报你的情况,如果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这是黄制片最后留下的话,周瑾很快从中分析出了两条信息:
一,他有希望被签约,虽然希望不大二,即使被签下,他得到的资源也不会太多。
整个影视圈每年有近十万帅哥美女涌入,为什么最后出头的,大多是北影和中戏的学生?
除了本身的实力外,更重要的还是人脉。
周瑾一个横漂,在影视圈的人脉几乎为零,而且外形和演技也并不是特别出众,以至于无可替代。
即使要签下新人培养,经纪公司们也更愿意签下,练习生和还未毕业的学生。
无他,容易控制耳。
像周瑾这种最底层的家伙,不出头则已,一出头都不是易与之辈。
毕竟,帝都有个说相声的小平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周瑾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事十有七八,是凉了。
一连几天,周瑾守着个手机不放手,也没等着个电话,或者是邮件。
反倒是刘思思给他发了条qq,问情况怎么样,周瑾没好意思说凉了,含糊地说等消息呢。
“周瑾,三号桌的西湖醋鱼。”陆姐喊他传菜。
“来嘞!”周瑾赶快把手机收起来,一溜烟奔向后厨。
冬天是横店的淡季,剧组很少,许多群演都离开了,等明年开春再过来,还有一部分留下的,就得找个兼职,否则活不下去。
所以招聘启事一贴出去,就来了好几个报名的,陆姐挑了两个顺眼的妹子,留下当临时工,一个在饭店当服务员,一个管理民宿的小咖啡厅。
周瑾这几天也懒得出去跑戏,演过了配角,再去当群演,那股子心理落差确实不好受。
于是陆姐就把他提溜过来,当个免费的服务员,现在的周瑾一身红制服,手里端着托盘,他不说谁能知道,他也是演过电视的人物?
周瑾这才知道,服务员这行是真的不好做,一天跑下来,最累的不是腿,而是胳膊。
要知道周瑾这可是单身多年的麒麟臂啊。
晚上十点左右,锦衣卫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准备打烊的时候,周瑾的两条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个地点那条街……”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周瑾掏了好几次,都没能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陆姐,帮个忙。”周瑾喊道。
“你不至于吧,以前不是挺猛的吗?”陆姐把手伸进周瑾的裤子口袋,握住一个粗硬的东西,只是可惜有点短。
“哼,中看不中用。”陆姐轻哼一声,特嫌弃地把手机放到周瑾耳边。
其实可以理解,乔帮主年代的智能机都是小屏,等到几年后,才会变大变长。
“喂?”周瑾拿肩膀把手机夹住。
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周瑾吗?我,管胡。”
“噢,管导啊,什么事?”
“现在方便来一下吗,还是上次的旅馆,说点事儿。”
周瑾犹豫一下,看看陆姐,咬牙道:“方便。”
“你方便什么啊?店里还有好多事呢,你去哪啊?”陆姐单手叉腰,胸前波涛汹涌。
自从盘下锦衣卫以后,周瑾就发现陆姐身体里的某种属性,似乎觉醒了。
以前只是偶尔才化妆,现在不化妆几乎不出门,以前嫌带首饰影响干活,现在耳朵,手腕和脖子都是金闪闪的,而且以前穿着嫌脚疼的高跟鞋,现在也穿上了。
一举一动尽显风采,周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变好,套用里的描述,那应该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周瑾费劲地把手机从胳膊上取下来,道:“我接了部戏,那个导演找我呢。”
“这个点了还找你,没说什么事吗?”
“没说,我猜应该是角色的事情吧。”
“这个点找你谈角色,还让你上门,”陆姐斜睨着他,笑道:“你可别前面守身如玉,后面谷道热肠啊。”
你在说什么?周瑾假装没听懂,费劲地开始脱身上的制服。
“瞧你那费劲的样子,我来帮你。”陆姐走过来,贴着周瑾的后背,帮他把红制服扒拉下来。
周瑾一低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心中一荡。
可以肯定,这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而是香水味。
“行了,早点回来啊。”
“嗯。”
周瑾转身出门,陆姐则招呼其他人干活去了。
还是上次的那间小旅馆,走廊里灯光昏沉,墙皮有些斑驳,贴着墙角的地方湿漉漉的。
嘿,上次是白天来,还真没注意到。
“咄咄咄……”
周瑾敲响了房门,环顾四周,他都觉得自己不带把碎颅锤,简直对不起这气氛。
“来了?”房门被打开,管胡露着青茬的脑袋钻了出来,“进来吧。”
周瑾推开房门,跟着进去,呵,这里面烟雾缭绕的。
“咳,咳……”周瑾被呛得咳嗽好几声。
“来一根?”管胡递了根烟过来。
周瑾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大老爷们不会抽烟?”管胡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长长地吐出来,然后扔过来一沓本子。
“看看,剧本。”
周瑾接过来,只见白底黑字,写着两个黑体字:斗牛。
“你会养牛吗?我记得你说可以会啊。”管胡笑道。
周瑾道:“水牛好养,斗牛不会。”
“不是斗牛,是奶牛,荷兰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