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飞的软磨硬泡,加雷霆手段下,整个凉州已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软的更软,硬的更硬。
这是许飞的行事风格。
能言语解决的,那就言语解决,不去搞肉身消灭敌人。
不能用言语解决的,且始终不愿意配合的,那就得施加雷霆手段,不然怎么体现菩萨心肠?
许飞全面动员凉州的第三天,突厥大军来了。
二十万大军,旗帜和营帐连成一片,不可谓不壮观。
可惜,这些军队是突厥的。
许飞站在墙头,望着突厥的士兵们,虽然有些感触,却并不强烈。
在亲兵卫长郑山看来,许飞这绝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乃胸中有沟壑之人才能做到的气定神闲。
郑山过战场,早年跟着李孝恭打仗,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便是他这样的老兵面对二十万突厥大军都觉得心神不宁,可许飞只是稍微惊讶而已。
其实许飞见过后世的阅兵,那气势,那威严,那钢铁洪流般的震撼力,岂是突厥大军能与之相比的。
众多士兵原来很怕,见到许将军镇定的面容,莫名的感到心安。
人在危险的时候,总想找个寄托。
许飞近几日的作为,以及强烈的个人魅力,使得众人情不自禁的信任他。
好像只要许飞在,一切就不会到没有回旋余地的情况。
突厥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是很难筹集的,所以他们一般是打下一座城,便将一座城劫掠一空,不然的话,根本走不远。
许飞只要能坚守凉州城,拖住突厥大军,就能迫使突厥大军回撤。
最不济也得撑到后方泾阳防线建好,或者长安防线建立。
突厥大军兵临城下,当天便安营扎寨,封锁住了北门。
大唐守军伏在城墙,一个个面面相觑。
能赢吗?
大家心里都没底。
眼下突厥大军在安营扎寨,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会攻城。
是生是死,或许就在明天。
许飞卧在硬床板,睡不着,不是因为硬床板太硬,睡着不舒服,而是紧张。
人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他想不紧张都不行。
军心可用,民心为根本。
许飞半夜爬起来,郑山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生怕许将军遇到危险。
“郑山,你觉得我们能守住吗?”
“难,凉州前的数十座城池皆被突厥大军攻占了,我们想赢,只有奇迹降临。”
许飞眼中充满坚毅之色:“我们必须守住!既然需要奇迹降临,那我就让奇迹降临一次!”
“将军打算怎么做?”
“组织慰问团,由老百姓组成,同时想办法宣传,每一个英勇的守军都是英雄,是最好的男儿!”
许飞顿了顿,又道:“把我的财物分好,每天谁阵亡了,立即发放抚恤,一定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郑山身体一抖,心脏一颤。
他第一次听人说“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大唐有不少年轻将领没经过战阵,自以为高高在,看不起低层的士兵和民众。
仅凭这一点,郑山觉得许飞比大唐那些年轻将领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许将军,为什么不把那些地主和商人都杀了,收集粮食,挺过危险?”郑山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许飞叹道:“这是底线,如果我们滥杀,那与突厥人有什么分别,更重要的是军纪。开了屠杀劫掠的口子,凉州守军也就废了,对军队贻害无穷。”
“我还是不懂。”
许飞笑道:“这次守城战不一样,兵力悬殊十多倍,得军民一心,能争取多少人争取多少。唯有此法,方能解凉州的危机,大唐的危机!”
天还没亮,城外便传来突厥大军的战争号角。
号角声音苍凉,似草原奔驰的马儿,热烈,充满攻击性。
五万突厥大军列成战阵,潮水一般的涌向凉州城。
站在城墙看,那些突厥大军好像没有尽头的海水,随时有可能将凉州城淹没了。
许飞身先士卒,登城墙,手持银枪。
“诸位将士,今日,本将军誓与凉州共存亡!”
他一声怒吼,一震枪身,立即提振了周边的士气。
许飞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算是与将士们建立了信任。此刻,他身先士卒,直面敌军,而非躲在战线后方,则是告诉士兵们,他许飞是个可以托付生命的将领!
“誓与凉州共存亡!”
“誓与凉州共存亡!”
……
在一片呼喊声中,两军接触了。
突厥大军是由游牧民族组成的,他们在草原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为了生存,他们习惯杀人,习惯殊死搏斗。
从手段和意志讲,他们是优于大唐百姓的。
但是大唐建立之前,数十年的动乱同样磨砺了大唐百姓,血气争先,敢于抗争也印入了唐人的骨髓。
平时不显,到了危机时刻,这种气概便会爆发出来。
偌大的中华,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时,总有人站出来,经过铁与火的锻造,化身刺入敌人心脏的利剑。
突厥守军架起攻城云梯,一个个拼命向凉州城城墙爬。
只要爬到墙,打开缺口,唐人就很难挡住突厥人的弯刀。
这是他们与大唐人交手学到的,城破,就意味着无数女人和财物,那是突厥人趋之若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