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这么大一圈,曲雷也累得够呛,喘着气道:“死了我那么多手下,还毁了这一场品鉴会,但能留下你们两个,真是值了。”
李昶收回了剑,他知道自己已被她迷惑,暂时失去了方向感,不论怎么攻击,都只会打到她想要自己打到的东西上。
“呵,还真是疼。”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曲雷的脸上终于露出痛色。她长长松了口气,望向另一边,那方火光熊熊,看样子打得也挺热闹。
这两个难缠的家伙暂时脱不了身,她现在终于有时间理一理在寒轻歌心底看见的东西。
血,尸体,战争。
一想到那个场面,饶是她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对寒轻歌身份越发好奇,她知道她,朽木化生子,浩然派唯一的堕仙。
这样的一个人,为何在她内心深处会有如此暴虐的杀意?甚至比自己那个蠢妹妹还渴望杀戮。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除了杀戮她在她心中看不到别的,但当她试图将她的杀戮之心引导出来的时候,她反而安静了,不仅没有杀她暗示的兰花子,更没有杀赶来的李昶。怎么会这样?
而这会儿对面却打得热火朝天,寒轻歌对易潇下手丝毫不留情,莫非她的暗示这会儿才起作用?
这个猜测让她提起了精神,对面易潇的怪叫和乱骂声不绝于耳,心中隐隐有些得意,方才她还以为自己失手了,看来是多虑了。
要是这次能连易潇一起宰了,那么自己就是仙人改造院新的院主,到时她要让所有的堕仙都失去手脚,只能匍匐在她面前。
一想到这个场面,她不禁大笑起来,仿佛自己已经坐在了院主的位置上,视线也从对面人的身上移到了夜空中,这黑夜配上这一场杀戮真好。
“潇潇,她怎么呢?”
“傻了吧,管她。”
“左左,要试试咱们的新武器吗?”
“好啊好啊,我戳右腿,左边给你。”
“好个屁,你们两个不许再乱玩了,全扔了,说了几百次了,不准碰这么脏的东西。”
什么声音?易潇?左左?
曲雷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眨了眨眼,旁边的李昶还在砍着神架,对面的易潇正被自己的式神和寒轻歌围攻着,那么说话的是谁?
“潇潇,你还给我,还给我,呜呜呜,潇潇欺负人。”
“别哭了别哭了,回去给你们两个做新的,这些东西脏,小心生病。”
又来了!
曲雷猛地坐直,脖子上冷汗直流,是幻觉?不对,一定是易潇的回忆,自己杀了那么多手下,将这里布置成怨气深重的修罗场用来增强功力,自己探进易潇的回忆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越是这样想越是心虚,她根本就没有碰到易潇,甚至连他的式神都没有碰到,就算她能困在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但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侵入他的记忆。
换个人或许她不会怀疑自己的本事,但对方可是仙人改造院院主,名义上仙人改造院中最强的堕仙!
“潇潇,她是不是瞎了?为什么她看不见我们似的?”
“这个要问你的寒姐姐,她下的手她最清楚。”
“寒姐姐,寒姐姐,她怎么了?”
寒姐姐?那个化生子?到底谁在说话?!
“咦,李昶,你想干什么?”
易潇的声音刚落,曲雷只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自己心脏的位置被刺了一个洞,巨疼让她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缓缓抬起头来,左左和右右正捧着脸蹲在她面前,好奇地望着她。
“你、你们…”
左左眉毛惊喜地跳了跳,戳了戳她的脸,道:“你没瞎?”
她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呼吸越来越急促,那个化生子没有在他们中间,再往旁边看,原来她蹲在旁边笼子前。
“你…你…”
寒轻歌把兰微小心翼翼捧出来,对李昶道:“你说的法子真的可行?”
“你信我的话,现在就把兰花子放过去。”
李昶先把曲雷放平,寒轻歌想了想,把兰微放在她的心口上,左左和右右一直捧着脸瞧着两人,左左问道:“李叔叔,李叔叔,这是要干什么?”
李昶和蔼道:“听说左左的火很厉害,可不可以帮忙把雷兽的血烧一烧。”
“好!”左左甜甜答应道。
“你们要干什么…”曲雷问道,但她实在太虚弱,声音低得众人都没听清。
左左深呼吸了几下,抿嘴析出一缕白色的火焰,这火焰好似自有灵性,在她上方飞了一圈慢慢落下,正好落在她的血上。
曲雷全身绷紧,这火虽然只是在烧她的血,可这灼热的温度却似要连她的魂魄也一并烧尽。她临死前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算错了…
左左控火的本领极好,把曲雷烧完也没伤到兰微半分。不仅如此,果真如李昶所言,这燃起的青烟都被兰微吸收后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真有你的,什么时候你也会这一手?”易潇问道。
李昶从灰烬中将兰微拿起来,看了看递给寒轻歌,这才道:“就算是木植也是有属性的,这兰花子是雷属性,用这雷兽的血给它疗伤再好不过。”
寒轻歌朝他福了福,道:“多谢。”
“不必。”
左左和右右一人拽着寒轻歌一边衣角道:“寒姐姐,寒姐姐,你还没跟我们说,这只大猫为什么会突然又瞎又傻?”
寒轻歌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我的意识不太清醒,只感觉似乎到有人想要进入我的灵台,等我醒来时,你们都在我面前了。”
易潇看向李昶道:“你第一个到,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或许是反噬。”
易潇斩钉截铁道:“一定是反噬。”
说着,他望向寒轻歌,眼中是难得的认真,道:“雷兽低估你了。”
寒轻歌听得莫名其妙,左左和右右又缠了上来道:“寒姐姐,居叔叔说只要我们保护好你,他就…”
话还没说完,易潇一边一个捂住嘴巴扛起就跑。
寒轻歌更加莫名其妙了,问道:“他怎么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