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空出来的那只手虚空画了一道咒符，拍在两只晦身上。他们的样貌发生了变化，都变成了郭愿！

寒轻歌摇摇头道：“他不会认错的。”

居亦然道：“放心。”

他扬了扬下巴，只见在顶上，那只水晶壁虎又出现了。它好奇地看着下方的三个“郭愿”，眨巴眼睛，甩着尾巴，似乎怀有极大的兴趣。

居亦然冲它道：“小虎可要一起？”

水晶壁虎眼中露出喜悦的神色，寒轻歌看见它竟然笑眯眯地冲着居亦然直点头，蜷身一旋落在地上，又是一个郭愿！

水晶壁虎变成的郭愿一出现，晦变成的郭愿立刻不同了，他的皮肤又渐渐地变得灰白，眼中的黑色也在不断扩大。

他身后的“金灵派”弟子瞧见这一幕吓得纷纷后退，“黄德”和“万云”已经退到了人群之外，脚底抹油跑得最快。

三大弟子中只剩下“周童”还站在最前，众人以他为首，纷纷问道：“师、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师父怎么呢？”

“周童”双腿抖如筛糠，“郭愿”的模样越来越吓人，不仅仅是他，就连水晶壁虎变作的他也跟着他一起变化，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寒轻歌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却见居亦然神色痛苦，她心头一惊，道：“怎么呢？可是伤口又疼了？”

居亦然摇摇头，疲惫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寒轻歌赶忙扶住他，将生命力传给他，居亦然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过来，趁着这片刻的功夫赶快调整内息，将伤势压下去。

“轻歌，你听我说。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只晦见到他们就不动了，但看样子只要同类一露出本来样子，他们就会动起来。我们的时间有限，水晶壁虎没有任何战斗力，待会儿他们一打起来，你就入水，我替你多……”

寒轻歌打断他道：“别说了。”

话音刚落，身侧同时响起几声尖利的啸声，两人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郭愿”抓住水晶壁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而另一边，那两只晦也动了，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居亦然撑剑起身，可他刚一用力，眼前一阵发黑。寒轻歌拿过他的剑划了过去，跟两只晦的手掌撞在一起。

这一撞上，剑立刻开始融化，那一层层白白的东西自晦身上浸染到剑身上。

寒轻歌立马撤回了剑，剑身上已经留下几道缺口，让她心疼不已，却不防对方趁机侵入，一人抓住她的胳膊，另外一人抓向地上的居亦然，她回身掷剑，对方回头看来，她惊得动作顿了顿，这只晦的脸已经变成了居亦然的样子。

这一刹那的犹豫，她二人都已被晦捉住了胳膊。

寒轻歌脑中一沉，忽地动弹不得，眼前的晦已经慢慢变成她的样子，脑中的记忆像流水般迅速滑过，她看见了墨南国主，看见了华泠，看见了易潇，看见了左左右右，还有明江月…疏忽间她又回到了莲河之上，狂风大作，引渡仙人就在船头说着话……

记忆继续后退，浩然派、师兄弟、义礼、义法、硕鼠妖、兰微…

兰微、兰微…

她似乎看见硕鼠妖撕扯兰微双腿的场面…

兰微没腿了…

黑莲，他胳膊上的黑莲…

寒轻歌面前的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用尽力气，可对方的记忆竟然不动了。那厢“郭愿”已经把水晶壁虎吞噬殆尽，可他似乎还没恢复过来，呆呆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金灵派”的弟子早就跑光了。

忽然地面震了两震，已经跑远了的金灵派的弟子停下来朝水道的方向望去，可站在外面根本看不真切，只听见里面几声巨响，又安静了下来。

“师、师兄，师、师父不会出事吧？”

“呸，那是个怪物不是我们的师父！”黄德恨声道。

万云拉了拉他，用眼神示意他不可乱讲，黄德马上闭上了嘴。

众人还是担心不已，有几个胆大的朝水道中望去，正好看见寒轻歌看了过来，他们同时哎呀一声，捂住眼睛蹲下身来，眼睛像是被插了两把剑。

寒轻歌一把掐住她面前的晦的脖子，使劲贯在抓着居亦然的晦身上，两只晦在地上翻滚一圈稳住身形后，怪叫着同时抓了了过来，寒轻歌同时伸出双手跟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只听咔咔几声，晦的双手登时被折断。

一旁的郭愿”趁着寒轻歌双手被控住，一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居亦然想救也已经来不及了，两者距离太近，寒轻歌发出一串笑声，将两只晦抡了起来，朝着“郭愿”的脑袋打了过去。

三只晦倒在了一起，都恢复了原形。

寒轻歌还不罢休，捡起居亦然的剑将三只晦的脑袋砍了下来，又拿着剑冲了出去。居亦然怕她有失，扶着墙站起身来，外面已经响起了惨叫声和惊呼声，他冲出去后，只见寒轻歌如狼入羊群，正对着“金灵派”的人肆意砍杀。

这些“晦”在她面前竟然连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不大的功夫，所有的“金灵”派弟子都倒在了她的脚下，寒轻歌站在原地，剑垂在地上。

居亦然慢慢走过去，她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来，他这时才看到她的眸子竟然变成了紫兰色！

他想起埋伏在李昶墓道中的那一晚，她也曾经变成过这个模样，当时的她浑身动弹不得都差点伤到李昶。

念头刚起，寒轻歌的剑已刺入了他的胸口，剑势戛然而止，她的手在发抖，居亦然强忍着疼痛，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寒轻歌猛地抬眸，眸中戾气暴涨，剑又向前喂了三寸才停下。

居亦然望着她，鲜血从嘴角一点一点滑下，寒轻歌的目光顺着他的血落在地上，手中的剑一松，倒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