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他,兰微背上的伤已成深褐色,看来他的翅膀一早便被拔了。寒轻歌自责不已,若是自己当时不这么贪心非要让易潇给他按上翅膀,他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在她掌中的兰微紧闭着眼,全身蜷缩,双臂抱在胸前,双腿收起头靠着膝盖,已是假死的状态。
寒轻歌试了试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却不成,她下定决心待此间事了,一定好好修炼,不能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管是兰微和居亦然,她都不想在他们受伤的时候自己无论为力。
一想到居亦然,刻意被忽视的跗骨相思趁机窜了出来,让她难受。眼望天边,居亦然,居亦然,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罢了罢了,她甩了甩头,还是先给兰微找大夫要紧。
最好的医馆和最厉害的大夫,她当然选择最厉害的大夫。
她向过路人问道:“请问城主府怎么走?”
“沿着这条街,跟着人走,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那人说完憋了一眼她掌中的兰微,道:“姑娘手中这可是个好东西,姑娘不如卖给我,我肯定,喂喂,姑娘别走啊,价钱好商量。”
那人在身后招呼着,寒轻歌边走边迅速将兰微缩小藏进铃铛中。这条街上的果真越走越多,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在前方立着一座石像,石像后面还有一座高塔,塔后能见琉璃瓦屋顶,想来那里便是城主府。
她收回目光,加快步伐,不料一不小心撞在前鸟人身上,她连忙道歉,从旁绕开。可那人跨过一步,又挡在她面前,寒轻歌心道古怪,换了个方向,那人依然挡在身前。
抬头一看,是一个极其壮硕的人,一身肌肉将衣服绷得鼓鼓的,爆筋怒目,满脸乱糟糟的胡子,显得凶神恶煞。
他斜乜着寒轻歌,瓮声瓮气道:“你就是浩然派那个娘们儿?”
寒轻歌真是想一头撞死,她怎么忘了自己这身道袍意味这什么?她早该捡僻静之处避开人群走的。
“说,你到底是不是?”那人双拳握得咔咔作响。他的嗓门够大,两句话的功夫,已吸引了一群人围在旁边。
寒轻歌低头不语,目光四处搜索,想找个地方逃走。
“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就算你不是,但敢穿着这身脏皮在老子面前晃荡,你今天就算活到头了!”
“好!好!好!”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不能久拖,兰微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得赶快带他去见大夫。
“我不是浩然派的人,这衣服也是假的,不信你看。”反正衣服也是画的,她想着搓了搓便没了,可谁曾想她使劲揉了半天,这衣服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哪来这么多废话,接老子一拳!”大个子脸盆大的拳头冲着寒轻歌便来,寒轻歌脚下一跃,这一拳砸在地上,顿将这地面砸出了裂缝。
“好!”四周的人纷纷叫好。
大个子木着脸,可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得意。左右手捏得更响,每一根骨节都在炫耀他的力量。
一个孩子被看热闹的人群挤了出来,滚到了大个子面前,他一脚踹在孩子身上,骂道:“不张眼的东西,不想死滚远点。”
孩子被踹得哇哇大哭,他的父母连忙把他抱回去,一边跟大个子赔着不是。
寒轻歌看在眼里,问道“你是被浩然派关进来的?”
大个子朝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踏下,脚下陷了三尺进去,旁边立马有人道:“豹爷好身手,打死这浩然派的臭娘们儿,给咱兄弟出出气。”
又有几人起着哄,嚷道:“我们都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关进来的,今天你落在豹爷手里可别想活。”
寒轻歌忽地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更大洞,几条手臂粗的裂缝延展至街道旁。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那大个子也傻了眼,方才发声的几人张大了嘴,手还保持着指指点点的样子。
寒轻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了看大个子,又扫了两眼旁边起哄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汇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直到这时,大个子才醒过神来,一把拎起方才叫嚣的最凶的人,道:“这女人使得明明不是浩然派的武功,你为何要骗我?”
“可她什么明明穿的就是浩然派的道袍,这…”
“胡说,道袍人人都可以穿,难道穿上那身假皮就是浩然派的人呢?”
旁边有人连忙附和道:“大哥说得对,那女的我看明明是个石头怪,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是浩然派的人?”
被他抓住的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指天发誓说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女人定不是浩然派的人。
旁边的人群终于散了,他们也松了一口气,这个面子算是丢得不大不小。
看热闹的人的注意力总是在下一个热闹上面,但已混入人群的寒轻歌身上始终粘着两道视线。
“这粗鄙的女人就是居亦然的新欢?”
“可不是吗?居亦然对她可宝贝的紧,就连公主都比不上。”
“荒唐,就凭她?也配和公主相提并论。”
“当然不配,不知道居亦然哪只眼睛瞎了,不对,是两只眼睛都瞎了。”
“齐楚,咱们去会会她。”
“你说真的?你就不怕…”
“怕?要是怕还敢来。百思的仇报不报?”
“报!当然得报!”
“走。”
“零宿,你等等我。”
只见一只乌鸦和一只包着头的怪鸟从屋檐上飞起来,到了偏僻处化作人形。零宿道:“你去把她引来,我要好好治治她。”
“没问题,你瞧着吧。”
“喂,公主就要进城了,你们两个不好好准备着,在这里做什么?”彩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嚷道。
“不关你的事,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