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很担心会被当做诈尸打死，然而我现在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因为他们很是相信我。

相互信任，友好相处的结果就是我被五花大绑的绑上马车，要把我送到北部去。据说是老公爵担心再出事，就不再任由我肆意妄为，直接拿出军人的风范，拿上绳子开绑。我的老天爷啊！

我得罪了谁啊！

偏着嘴坐在马车，别说还挺舒服的。果然是有钱人啊！

……

埃斯今日觉得心神不宁的，克里斯汀死而复生对他而言，高兴是有的，但不至于如此，并且频频想起往事，不愉快的往事。

“埃斯，人通常会趋利避害，适时地随大流，是能够保命的。所以民众只会在这个国家需要一个王的时候，推崇我，需要一个挡在他们身前的盾牌，一致对外的时候，最是可爱了。但是只要他们一直认为承认的真正的王回归，就不再需要一个破坏他们规则的王，站在规则的对立面，并不容易。最多在历史错漏里一点水花，很快就要归于正轨了。”爱茉莉看着灰蒙蒙的天，执着权杖，白色的衣角被风吹的抖动不停。

“陛下，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奚祝世回国。”

爱茉莉没有立即回答。

“埃斯，你离开吧！他回来了，我就要接受裁决了。”

“陛下，可以阻止的。”

“不，不可以。那是父亲的遗命。他明明握住我的手了，说着赐予我尊荣的遗言，却心心念念的是儿子。把无能的我推到前面，却保护着厉害的哥哥啊！我明明知道，但我不能，就像大臣贵族一样，谁不知道我的作用！但是这也是他们任我胡作非为的原因，忍耐的底线。所以埃斯，我骗了你，你入局了。真是很抱歉。”

“在政治上，我不能杀他，在感情上，我也不能，他是我哥哥，我最依赖的人。”

“陛下！您现在是陛下！不是女儿，也不是妹妹。”

“可我就是女儿，就是妹妹啊！父亲选的好，他赌对了，我不会成为一个王，这是一个妹妹。一个为哥哥的妹妹。”

“埃斯，离开这。在北部辽阔的大地会有你的天空，离开皇城，我就能护住你，以后，他也会有依靠你的一天。我曾向你许诺的，我，奚祝世都会给你。”

“陛下，你真是不可理喻。既然这样，陛下早已有接受处决的准备，我就不费口舌了，陛下果真是大无畏啊！”

……

“埃斯，让人充满无畏的，不仅仅只是勇气和希望。有时也是绝望，密不透风的绝望。”爱茉莉抚摸着权杖。

“谁让我刚刚好呢？”

埃斯推开窗，风冷嗖嗖地涌进来才能让他的脑子冷静下来。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恨压抑不住地冒出来，爱茉莉你后悔吗？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你最恐惧的大火被把你烧成灰，以你最不喜欢的样子离开。是你心念念的哥哥，他现在高高在上，而你连名字都不能提。

今日是祭典，贵族大臣都要朝贺。

奚祝世坐在首位，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绿宝石戒指，一脸冷漠，尽管乐师吹奏得再好听，他依旧皱着眉不语。整个大殿气氛凝固，唯有捷克笑着打着节拍。玫瑰色的嘴唇噙着一抹笑，犹如破开虚情假意的利刃，偏偏温情脉脉，真挚非常。

“埃斯公爵到。”

埃斯一进大殿就看见捷克的笑容，冷冷哼了哼，入座。

“埃斯公爵今日心情不好啊！”捷克拿起酒杯，流转的红酒如光芒般晃荡一圈，照得他淡蓝色的眼睛一瞬变红。

“天冷了，难免不喜动弹。”

……

夜色愈浓，寒风依旧，宴席散场，埃斯踏出皇城，看着月掩在云里。突然听到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和一声熟悉的喊叫。

“埃斯！”有东西快速地撞到他怀里，踉跄着后退撞到马车上，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兴奋欢快的声音。

他颤着手，却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机械地低头，怀里的人同时抬头，恰逢月破出云层，照亮她脸，一样的金发，一样的娇小。却是一双繁星点点的蓝色眼睛，偏偏在那时显现出碧色来，记忆重叠。不曾预想，不经意间埋在心里的场景突然出现，震惊得血夜都凝结成冰，一块一块地裂开，巨大的喜悦就快要冲破胸膛，激动地无法控制地战栗，埃斯想笑又想哭，手僵硬得弯曲不了，凭着本能抓紧她。

“埃斯？”那一层薄雾渐渐散去，蓝色眼睛看着他的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掐死她。

不是。还是不是。埃斯自嘲般松开手，怀里突然空荡荡，她是不会再回来的，即使再像也不是。

他后退，一直后退，退到墙角竟慢慢蹲下来捂住脸。

大概喝了太多的酒，那一刻竟然以为她回来了。

“埃斯。”我蹲下来扯扯他衣角，被挥开。

“你哭了？这么大个人了。”小声嘀咕着，对对手指。我连日骑马跑回来的，都饿死了，你哭什么嘛！要饿死了。我摸摸肚子，撇撇嘴，不开心。

我只记得我叫伊约，我喜欢埃斯。其他的没有想起来，但是他记得，可他记得的不是伊约。

也许一切回到原点，却认不得，这是上天的玩笑，也是惩罚。

那夜月亮亮得照清楚所有，照亮了美梦，清晰美好得不现实，所以他不肯信。

但是当时的我并不懂，我只是。

“要饿死了啊！”坐在马车上呼天抢地，生生把埃斯的悲伤气没了一半，哭笑不得得看着我打滚。

“你不是出城回北部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逃走了！”

估计安娜应该醒过来了，我打了她后颈。讪讪地摸摸鼻头，耸耸肩，有些心虚。

埃斯好笑地看着克里斯汀耍宝，无奈地叹息。那一瞬间真的以为她回来了。

“埃斯！我来找你了！今天我漂亮吗？”她在记忆里仍旧笑得阳光明媚都不及。

那时……，他看向克里斯汀，她却是刚到皇城，金发蓝眼，美得不可方物。连爱茉莉都偷偷羡慕，怎么可能是！

“你瞅啥！”克里斯汀看着埃斯，摸摸自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