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一驾朴素的马车就从永乐候府的后门行驶了出去,里面坐着的正是秦念池。
秦念池目光呆滞,随着马车的颠簸,她整个人显得越加憔悴。
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费尽心思,却终归要变成一枚弃子。
可是她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侯府都回不去了,她还能有什么行动。
突然,一名男子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晃了一下,她豁然开朗,是啊,王安良,她还可以去找他。只要安排的好,出府的这段日子会是她和王安良感情飞速升温的关键时刻,毕竟有些事情在府外才更容易做。
至于想要重新赢得白氏对她的器重,也不难,那只要除掉气秦念汐那个贱人就够了。
况且现在她自己也对秦念汐恨之入骨,没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的。
马车大约行了半个多时辰,在一处简洁的庄子前面停了下来,迎接秦念池的只有两个嬷嬷。
那个长脸,身瘦的嬷嬷的姓冯,另一个稍微看起来圆润些的嬷嬷姓马。不论哪一个嬷嬷见到秦念池都没有啥好脸色。
只是碍于情面唤了她一声“四姑娘”,说了自己的姓氏,就自顾自忙着去了。她们可是昨晚连夜收到了消息,奉命要调教这位永乐候府的庶出四姑娘。
虽然她们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可是能被发配在庄子上的姑娘,想必也是犯了大错了,这成亲前还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呢,她们自然也用不着对秦念池毕恭毕敬。
所以尽管永乐候让她们一定要好生看顾着秦念池,她们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秦念池见冯嬷嬷和马嬷嬷给她请了个安就离去了,甚至没有接她手中的包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瞄准马嬷嬷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一点,就走过去将包袱扔到她的手中,大声地喊道:“喂,马嬷嬷这就是你们对主子的态度吗?我的房间在哪,还不快带我去看!”
然而想象之中两个嬷嬷认错的场景并没有到来,反而是马嬷嬷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将包袱重新还到了秦念池手中,不卑不亢地说道:“四姑娘,你也要清楚现在的情况,老奴并不是来照顾你的,而是来磨炼下你的性子的。”
“所以从今往后,除了那些洗衣做饭的粗活,老奴会帮姑娘做,什么收拾房屋,缝补衣物都要四姑娘亲自来才行。”
“至于四姑娘的房间,就在庄子的最南边的西厢房。庄子不大,姑娘自己去就成。”
马嬷嬷已经压准了秦念池不知道永乐候交代她们的事情,所以只提到了永乐候让她们管教她,省去了也让她们照顾她的那句话。
秦念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离开侯府她就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还要自己干粗活,并且连住的地方都要自己去找,她可是侯府的姑娘啊!
但她见两位嬷嬷丝毫没有带路或者帮她的意思,秦念池干脆唤那些个扫地的小丫鬟,可是小丫鬟们没有两位嬷嬷的吩咐,哪里敢擅自做主啊,只能装作听不见秦念池的话。
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仿佛秦念池就是个透明人。
秦念池涨红了脸,手握成了拳头,怒去冲冲地拎着包袱就往南边走去。
马嬷嬷倒是所言不错,南边的西厢房很好找,秦念池没有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门,她推门进去,陈旧房间特有的潮味,让她一呛。
她忙后退了一步,咳嗽了几声,等缓了缓,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屋子很简洁,东西不多,但也算是整齐,可以看出庄子里的人连夜把这里打扫过了。
经历了刚才那两个嬷嬷的白眼,秦念池也不敢再挑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她知道就算现在她闹翻了天不愿意住在这里也不能改变,还不如为自己省电力气,为今后打算。
当然了,话虽如此说,可秦念池的嘴里却也不忘了咒骂那两位势力的嬷嬷,当然她骂的最多的还是秦念汐,毕竟若不是秦念池,她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等到将所有的东西打点妥当,已经到中午了,秦念池感觉自己腰酸背痛,忍不住就往床上躺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醒来,感觉天色都暗了不少,紧接着“咕嘟”一声,秦念池才意识到的肚子已经开始喊叫了,毕竟也快一天没吃东了。
“春杏,春杏,去将银耳莲子羹温一下再端来。”她下意识地吩咐道,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已经不是在侯府了,而是在侯府的庄子里。
她呆滞地往床前的小桌子上望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突然鼻子一酸,以前每次午时她若是睡过了,春杏都会端一碗银耳莲子羹,就为了她醒来的时候可以及时充饥。
而如今,她没有可以吆喝为她办事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
当然就算是在这种情景里,秦念池依旧没有反思自己被送到庄子里的原因,相反,她更加记恨秦念汐了。
秦念池从床上起来,顿了顿衣服上的褶皱,从西厢房出来,走到灶房,想要吃点东西。
灶房管事的是个小厮,名叫吕窦,这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吕叔。按理来说秦念池直接叫他吕窦就行,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念池见到吕窦堆起笑容说道:“吕叔,我房中的午膳还没有送到,你看……”
吕窦先是楞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这是今天刚从侯府过来的,冯嬷嬷口中的那个四姑娘。
“四姑娘,不是奴才不给,而是午膳的时辰过了,庄子上有规定,不能随意开火的。”吕窦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不想和秦念池为敌,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永乐候的女儿,血浓于水,指不定那天她就回去了,现在和她过不去,倒是被告上一状,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冯嬷嬷中午的时候还特地交代过他,说是永乐候的意思是要在庄子里磨炼这位四姑娘的性子。侯爷的意思,他也不敢不从啊。
他内心叹息道,这真是个两边不讨好的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