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宫门前的御林军见到房遗爱,大声喝道。
宫禁森严,没有陛下传召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但,房遗爱不是要进宫!
他绕开两名御林军,走了左侧的台阶。
台阶,放着一面金鼓。
贞观初年,为了打击豪强、鼓励百信击鼓鸣冤,李二陛下在皇宫门前设置了一门金鼓,百姓可直接告御状。
只是李二陛下对百姓宽厚,这金鼓基本没有响过。
房遗爱走台阶,举起鼓槌,用力击鼓。
“告御状?”
一干国公爷懵了!
这金鼓是用来让百姓鸣冤用的,这房遗爱休了公主还来告御状,玩儿的是哪一出啊?
“好小子,他先休了公主,再来一个恶人先告状!人才啊---人才---”程咬金呵呵一笑,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这人生性豁达幽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旁边的秦琼扯了一把,压低声音道:“老程,你别信口雌黄,小心陛下怪罪。”
与程咬金相比,秦琼为人低调谨慎。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秦琼闭门不出,不与外官、国戚往来。
即便奏折,也要反复斟酌。
与程咬金形成鲜明的对比。
咚咚咚----
鼓声急促,声震十里。
后宫中,李二陛下听见鼓声,皱眉道:“刚下朝就有人击鼓,莫非有天大的冤情不成?虞世南,你出去查看一下。”
“陛下刚下朝,先喝杯茶汤再说。”长孙皇后将煮好的茶汤递了过去。
李二陛下接过喝了一口,叹气道:“观音婢,今天我敲打了房玄龄,他要知趣,就该谢罪折子。”
顿了一下,李二陛下又道:“这个房遗爱,着实可恨啊!”
“陛下---”
话音未落,虞世南走了进来,表情局促不安。
“是谁告御状?”李二陛下问。
“是---是房遗爱敲响金鼓,要告御状。”虞世南鼓足勇气道。
李二陛下一听,差点没把茶碗掉地。
“这小子有什么冤屈?”
“他休了朕的宝贝女儿,大唐的公主,还要来告御状?这---这---”李二陛下实在搞不懂。
“陛下,说不定房遗爱要谈其它事情。按照大唐律,凡敲响金鼓者,都可以进宫面圣,陈述冤屈啊。”
长孙皇后提醒道。
“罢了!罢了!要不是朕一心要做个明君,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才不会去见这小子。”李二陛下喝完茶汤,召房遗爱入宫。
因为是告御状,三法司的官员们也陆续到场。
再加房遗爱的身份特殊,系宰相之子、当朝驸马,李二陛下让看热闹的国公们也一并进来听审。
偌大的朝堂很快就挤满了人!
房遗爱长身玉立,伫立在台阶下,一双眼睛明亮如晨星。
李二陛下一见,止不住怒心头。
“房遗爱,你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
“陛下,臣要告一人,但此人来头极大,臣要先请陛下恕罪,才敢递状纸。”房遗爱朗声说着,毫无惧色。
一旁的国公爷暗自点头称赞!
李二陛下自十八岁起兵,追亡逐北,扫平群雄,其赫赫威名,令四方宾服。
即便是秦叔宝、尉迟敬德等百战猛将,在李二陛下面前也得小心翼翼说话。房遗爱不卑不亢,并未屈服,但这一点就足见其胆气过人!
“房遗爱,朕先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尽管心里对这个二愣子女婿很窝火,但在金銮殿当着重臣的面儿,李二陛下还得做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
“臣要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陛下!”
这话一出口,李二陛下懵了:“你要告朕?”
天子奄有四海,贵不可言。
一个臣子竟然要告自己?
“朕有什么错?”李二陛下的脸拉得比马脸还要长。
“陛下,您当初赐婚之时并没有顾虑到臣的感受,强行赐婚,此其一大罪也。其二,陛下教女无方,骄纵不法---”
房遗爱说的这两大罪都在理,却把一干重臣们吓得心肝直跳。
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老房家的儿子得了失心疯还是吃错药了,竟然数落李二陛下的不是。
就连程咬金也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其实,房遗爱这一把也是在赌!
高阳公主专横跋扈,这种女子绝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伴侣,倒不如闹开之后来一个一刀两断。
何况贞观初年,民生凋敝。
李二陛下又喊出了“虚心纳谏、施行仁政”的口号,他必然不会为难自己。
因此,房遗爱当着一干朝臣的面儿将高阳公主的专横跋扈揭了个底朝天。
李二陛下一张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最后,他重重哼了一声:“房遗爱,朕的女儿是有些娇惯,但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不堪。何况,你拒绝天子赐婚,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