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眯眼冷言:“天道昭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阁下逆天无道,残害手足,自有天收,你且记着今日这番言行,他日未必有你猖狂之地。”
玄衣男子冷呵:“便就让你再嘴硬一回,拿下这两个异国贼子,生死不论。”
众士兵齐声一应:“是!”
银笙扶着玄清尊在身后的墙角靠坐下,双眼凌厉的看着三面合围上来的人,衡量了下能够完全护住玄清尊的最佳位置,兀自在原地圈了个圈,以一夫当关之势打退一波又一波发狠冲上来的人。
此番车轮战,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玄衣男子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闲庭信步道:“如何?小公子是打算继续反抗本王手里的这千人将士,还是决定乖乖随本王回去,认罪。”
银笙站在圈内一步也不曾移动过,听男子如是说,哈哈一笑:“无需过多废话,叫他们一齐上,小爷我刚才不过是热身罢了,怎么?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尽派些不中用的废物,都不够小爷我活动筋骨的。”
玄衣男子似被银笙这番狂妄的话激怒,也不再使用车轮战术与银笙周旋,他双臂一展,剩余的人全部持剑向着银笙或劈或刺招呼过去。
银笙招式刚动,就见围涌上来的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出去。她忙掉头,看到的是一直靠坐在墙边的玄清尊,不知何时赤红着双眼站在自己身后。
银笙大惊,手比脑快的一把抓住玄清尊的手腕,急呼出声:“帝尊不可。”
玄清尊此时周身的玄力暴增,宛如实质,他一把推开银笙,任由玄力向四周射去。银笙暗道一声糟了,抬手划破十指快速结印,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此术法名为‘血月咳’,可用来暂时压制住自身被封印的禁忌之法,施此术法者将受到来自此术法的十倍反噬,而且每用一次反噬便会加重十分。
纵使银笙法力被封,但是这些凡人未必伤得了她,方才她出手时,也并未要了这些凡人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多多少少的受点皮肉苦。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玄清尊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想必就连神界的那些人都不敢轻易去尝试。
情势已容不得银笙多想,她只知,若是帝尊夺了这些凡人的性命,那将来受到天噬的就会是帝尊。
待封印一被压制,银笙立马驱动自身的玄力,将玄清尊震出去的部分玄力打散,部分引到自己身上。这便相当于银笙要用自己的身体为这些凡人承受这股玄力,可尽管银笙引到自身的玄力少之又少,她亦是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玄清尊仿若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透过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杀戮,无尽的杀戮,汇聚成无数条河流的鲜血,“杀,杀光你们,杀光,全部杀光。”
银笙对着发狂的玄清尊隔空化出一道屏障,不顾‘血月咳’的反噬,强行施法:“诸行无常印,诸法无我印,涅槃寂静印,三印归法,禁!”
这道禁制却也只维持了一个呼吸便被玄清尊从内部破开,他一掌击在银笙的胸口。
银笙一个呛咳,点点血迹喷在玄清尊脸上,令玄清尊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也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可就是这一瞬,让银笙抓住了机会,带着玄清尊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旁的玄衣男子看着眼前的场景,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眼睁睁看着两个大活人倏的消失在原地。心里面是止不住的后怕与狂热,这是修仙者,一定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只有修仙者才有这般高深的道法。
玄衣男子驻足在原地许久才回神,而后他立即唤来近旁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去,去给本王找到这两位仙人。”
那侍卫虽然也是惊恐万分,但在这个手段残忍的四王爷面前,还是理智的压下了心中的惊骇,快速领命道:“属下遵命。”
侍卫走到一半时,玄衣男子又叫住他交代:“千万记住,切不可对仙人无礼,找到两位仙人后,立即回来通知本王,本王要亲自迎接两位仙人入府。”做本王的客卿。
“是!”
玄衣男子眯着一双狭长的鹰眼,紧紧盯着侍卫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精光。
……
银笙带着玄清尊飞了不到千里,因体力不支,被迫坠落在一个小山谷里头。玄清尊方才在路上时又晕了过去,银笙用仅剩的术法幻化出一座竹舍,将玄清尊好生安置在竹榻上,才开始抑制不住的咳嗽,边咳边大口吐着血。
银笙试着调动体内玄力为自己疗伤,可她刚一运功,内腑便如虫咬蚁噬般令人痛到窒息。看着竹榻上双目紧闭的玄清尊,银笙微微喘了几口气,靠着床沿缓缓闭上疲惫的眼。
银笙醒来时,斜阳早已西去,天微微泛着黑青色,而竹舍周围亦静得厉害,连只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银笙觉得奇怪,想起身去看看,才稍微一动,身上就传来蚀骨的疼痛,一道鲜血止都止不住的顺着嘴角流出。
银笙想使劲咽下,却又引得自己好一阵咳嗽,症状依然是边咳边吐血,她自嘲的笑笑,这反噬果然厉害,怕是要咳上一月才会好了。
竹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玄清尊手里端着碗药进来,看到银笙还在吐血,手里运起玄力想为银笙理顺气血,不料玄力一入体银笙就咳得愈加厉害,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几分。
玄清尊立即收回手,拧着眉,低头看着又痛昏过去的银笙,眼底的那抹复杂愈酿愈浓:“睡着也好,你睡着倒是没有咳得这般厉害。”
“这次你伤得如此重,又是因着本尊的缘故,若本尊没有封印你的法力,会否好些,便也不会累得你对自己施加禁术,连遭反噬一月。”
玄清尊为银笙盖好被子,端起桌上的汤药顺着窗口倒在外面的一株幼苗上,再将窗户关好,坐在床沿边轻声道:“血月咳禁术用之便沾不得任何带有仙气的东西,这药是本尊在药园摘的,你不喝也罢!”
玄清尊说完便如尊雕塑般坐在床边,空气一时有些安静,静得只能听到银笙紊乱的呼吸声,当月光洒满烛台到只有稀疏的光影落在门窗上时,玄清尊才起身去到隔壁。
银笙再次醒来后,她静静的躺在榻上,眯着眼听竹舍外传来鸟儿的“啾啾”声,几束金光透过疏密不匀的竹舍,洋洋洒洒的落在锦被上。
银笙忍不住抬手遮住刺目的光束,一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记得自己醒过来一次,帝尊好像来过,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也不知道,只是身子的沉重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才醒一样。
银笙撑着身子坐起来,断断续续的咳嗽惊飞了刚才还停在屋顶的鸟雀。她打开房门,入目的是一丘连着一丘的黛山,成片苍绿的树,一条小溪于树中央缓缓淌着。
宁静致远。
银笙打量着四周,确认这里是自己与帝尊掉落的那个小山谷,只是看着眼前的竹舍,怎么由原来的一间变为了现在的三间?
帝尊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难道苏木已经找来了,我昏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帝尊真的已经好了么,不然这房子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是自己昏迷时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