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食堂吃饭的时候荆离又后悔刚刚没拒绝全学意这个家伙了,原来在班级里这家伙的话痨程度只能算是初级,一离开教室,嘴巴就像是装了马达一样嘚吧嘚个不停,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全学意说话内容过滤一下之后得到了一些还算有用的信息。
比如五中是重点高中,班主任是去年的本市十佳优秀教师,这里是很多名人的母校等等,虽然大部分网上也能查到,但肯定得浪费不少时间。
饭后他赶紧以去操场活动的借口独自离开了,全学意是个特不爱运动的家伙,讨厌运动这事他说了不下十遍。
阳光很刺眼,现在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他早就告别运动很久了,大中午在篮球场里挥汗如雨的日子相当遥远,所以他只是在操场看台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躲着,然后看着操场里,奔跑在烈日下的青春。
而他逝去的青春,莫明其妙的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现在他还有点不踏实,总觉得说不准哪个时候一眨眼就变回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主题是选班干部,像他这种一开学就有劣迹,班里学号50的学生,这些事情和他无关。
杨芷雯作为颜值成绩双绝的女生,理所当然的受到全班关注,不过杨芷雯拒绝了班长的职务,勉强领了个学习委员的闲职,显然对当班干部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倒是他的同桌争取了个劳动委员的职务,没想到这还是个班级积极分子。
不过当班会结束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想错了,全学意刚走马上任就迎来了上任后的第一件事,给全班同学分配大扫除的任务,这货分配起任务来真像那么回事,但他自己一件正事没有,怕是这货做劳动委员就是为了不干活吧。
“荆离,你去帮女生换下水。”
他正搬着桌子,那边全学意大声喊他,他没什么意见,只是经过全学意身边时,这货低声说了句:“兄弟,咱就帮你到这了。”学完贱笑一下还挤了挤眼。
什么情况?
他挑了挑眉才反应过来,窗户那边女生们正拧完毛巾等人换水,其中就有杨芷雯。
他牙又疼了,但也不能回去揪住全学意那货说自己没那意思,早上坐错位置那事不是他不尴尬,只不过是他的老脸还算足够厚实,阅历足够丰富,要是换他年轻的时候,能羞的钻桌子底下去。
“都换吗?”
一个婴儿肥的女生笑道:“你拿的去吗,好几盆呢。”
“还行。”荆离也没多说,把三个脸盆的水都倒进水桶里,然后拎着满满一桶水就走了。
婴儿肥的女生看着荆离的背影对边上的另外一个女生耳语:“仔细看长的也不赖嘛,不过昨天坐过的座位今天也能坐错,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怕不是脑子不好使,是……。”回话的女生还瞟了眼那边继续擦窗户的杨芷雯。
“哇,你好污啊。”
“你小声点!”
荆离隐隐听到身后女生轻笑声,他也不在意,撑到教室门外,他赶紧把水桶放了下来,这没用不知道,这身体和他自己的差了至少一档,一桶水也就四五十斤,坚持到门外手掌上的皮都拎变形了。
等荆离费了吃奶的劲把水拎回来,感觉手掌都不是自己的,当他回去继续帮忙搬桌椅时,全学意这货还对他眉来眼去的,忍住给他一脑瓜子的想法,赶紧到走廊上帮忙,免得呆会又被全学意这货自以为是的坑了。
全班五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大扫除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是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得知这点的时候心里不免松了口气,真要让他像以前上高中那会一样,一天上十六个小时的课,还真不一定受的了。
他是个普通人,上辈子很努力很努力的勤奋学习,但成绩只是一般,保底能考个二本,一本够呛,还因为亲戚的原因没上成大学,原因他不想多说,但总归来讲,他的学习天赋只能算普通。
如果真要讲个优点,他悟性还不错,初学的技能很容易上手,他以前很多东西都是自学的,读书时候画画、书法、弹吉他,很快就能掌握一些入门要领,但要深入就不容易了,到社会上也是,在酒吧的时候切两个果盘之后就像模像样了,在KTV里唱几首歌也就明白该怎么用麦唱歌,学软件,看别人用过一遍就懂了,也能举一反三,做广告设计,一个星期就能上手,一个月就能独自应对。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依然是普通人。
回到住的地方,房子里静的能拍鬼片,昨天这具身体的父亲把他送到家就走了,任他一个人呆着,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的身庭或许还是问题家庭,丧偶?离异?继父?whatever,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或许还算好消息,这真要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夹进来算怎么回事,一两天能蒙混过关,难道还能天天演吗?
把背包丢床上,开始翻找前身遗留的信息,比如日记、记事本、备忘录之类的,总之把能收集到的信息都搜集一下,他现在处于完全不“知己”的状态,万一碰到熟人非常被动,所以至少也得对前身的事情有粗略的了解吧。
最后在一个尘封不知道多久的箱子里翻出一叠日记,这让他大喜过望,要知道记日记这种东西,十个学生里九个不会写,像他就没这习惯,谁要是穿到他身上,肯定得瞎,因为他连学生时期的所有东西都当废品卖了,估计除了些照片之外,没有一点能用来了解他的文字记录。
没想到前身还是个会写日记的好孩子,他赶紧摊开来看。
日记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写的,前面很多很多都是一两句话,日期上也不是每天都写,内容很流水,像妈妈带我去XX家玩,玩的很开心什么的,类似的内容写了很多。
看完两本之后发现前身的童年十分幸福,经常买玩具,礼物很多,生日有很多人庆祝,百分之九十的节假日都是一家人外出旅游,这样看好像没什么,关键是其中一篇日记偶然提了一句说有个才五百多的玩具他想要,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没给买,生了一天的气。敢情五百多的玩具在他眼里只是才五百,可见这个家庭不说多富有,但肯定不缺钱。
日记越到后面越稀松了,有时候隔一个星期才写,有时候能隔一个月,原因是母亲得了什么病,而后貌似父亲身边出现了第三者,被他无意中发现了,而日记的最后一篇是三年前,是不是那天母亲因病去世了?
荆离把手里的日记本丢回箱子里,沉默着叹了口气,这也是个倒霉孩子,母亲得绝症,父亲没忍住有了外遇,说不定他母亲死前还知道了。
设身处地的想,肯定是会怨恨父亲的吧,这老婆还没死呢就往家里带女人,至少也得做足样子吧,能二到被孩子发现算怎么回事。
这时音乐声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会才明白是自己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备注着“人渣”。
生前好友?
考虑了片刻他还是接了起来,不过没说话。
对面显然也没有等他先开口的意思,语气生硬:“你爷爷生日还记得吧,别忘了……”
电话里就顿这了,沉默了两秒后就传来盲音。
……
这就说完了?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
这个人,很大的概率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听声音和昨天那个男的有点像,主要是昨天他也没注意听。
不过这备注“人渣”……这得有多大仇啊?
把手机丢在一边,这些暂时和他没关系,继续翻找,可惜除了一些小学和初中的课本外,他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着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颓然的往床上一倒,对于这个意外获得的第二次人生,他不禁有一些迷茫。
人活着,要有活着的意义,不管是为了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会,他起身去了厨房,有点饿了。
冰箱里东西倒是不少,不过速食的居多,想想也是,这就他一个人住,食材再好不开火的话只能放着腐烂,诺大的灶台一看就有好些日子没动过了。
吃完后回到房间把房间给恢复原状,想了想把背包里的作业拿了出来。
其实今天没有布置作业,他只是想缅怀一下做作业的感觉,十几年没碰真怪想念的,人啊就是贱,高中三年被作业和试卷虐的死去活来,这会看起来竟然挺亲切,其次也想检查一下自己的知识还剩多少。
集合……函数……
……
好陌生的感觉,这时荆离突然有点心悸,似乎想起了当年被学习所支配的恐惧。
那种回到高中的缅怀感一下就没了,回到高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突然有种回到地狱的后怕,当年高中时学习的苦难似乎清晰起来。
荆离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走别的路了,比如学学音乐、美术,然后考艺校什么的。
打开手机,里面装了很多游戏,正打算上网浏览一下信息,没想到按到了计算器,正要关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传来声音。
“检测到APP程序,是否安装?”
荆离吓得寒毛直立,差点没把手机丢了。
……
什么东西?
……
他转身四顾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等心跳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把计算器关掉,动作小心的像是在拆炸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再次点开计算器。
“检测到APP程序,是否安装?”
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幻觉不是幻听,是真的有,荆离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回应: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