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杀胡宗宪,方法有千万种,严世蕃最先想到的便是刺客,为此他甚至不惜重金,可结果每每都是功败垂成,刘显好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无数江湖好手都折煞在他的手里。
如此三五次后,严世蕃也长记性了,知道这些江湖人是成不了气候的,白白送了性命不说,还容易将自己暴露,所以思来想去,他便瞒着严嵩,大逆不道的与汪直做了一个交易。
那便是汪直兴兵犯境,以劫掠之名,行刺杀之实,而作为交换,严世蕃则为他挡住各地支援台州的援兵,给他和胡宗宪腾出一片决战的天空来。
严世蕃和胡宗宪有仇,那汪直与胡宗宪又何尝对付,当年之事毕竟还历历在目呢?若非胡宗宪,他也不会在鬼门关走这一遭,如此,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经过三个月的整兵后,汪直成功与松浦隆介谈妥,入境所得,分文不取,只要胡宗宪之头颅。
由是倭寇袭卷大明沿海,数百万黎民惨遭战火荼毒,戚继光与胡宗宪也被隔开,无论宁海还是临海都危在一线,旦夕便亡。
随着时间的推进,严世蕃等人也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双方都恨不得大摆宴席,酣醉一场,以舒胸中这年长月久之郁气,但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
陆风等人自越溪而下,犹如神兵天降,横穿岳林以解宁海之围;内外夹击,万丈焰火以破临海之险;而后与戚继光分兵清贼,一路披靡不说,后者更是打出九战九捷之史诗胜利。
再然后,二月造船,千里伏击,一战黄礁以斩汪直,二战三母以破隆寇,三战大陈以震四海,犹是东海无贼,海丝绸之路再开指日可待。
汪直兵败身死,远在京师严世蕃瞬时间坐立不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以汪直那老狐狸的秉性,他若出了什么事,又岂有可能放过自己?所以一但大陈山被破,那自己的那点丑事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了。
贪污受贿、私放逆党、谋害朝廷命官、勾结外侮,这一宗宗罪状数下来,那么严世蕃有理由相信,哪怕他严家人人都有十条命,也是绝对不够杀得。
坐以待毙?不好意思,这并不是他严世蕃的性格,兵行险着,富贵险中求?那倒不失为一条好路。
所以在他的策划下,北疆南镜西夷尽皆发生叛乱,地方官军节节败退,朝廷一时无法,只能匆匆将京中三营外派出去,如今偌大京师,只有禁军、锦衣、金吾、羽林以及五城兵马司五卫,其中锦衣卫为帝党,禁军摇摆不定,其余三卫尽皆为严党,此不是严世蕃行大事之最好时机吗?
没错,造反!
严世蕃若想博得一线生机,唯有此路可走。
况且,做皇帝这件事,严世蕃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想过那么一瞬。
不过造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禁军态度暧昧,光有三卫难以确保百分之百成事,况且最主要的便是说服自己的老爹。
诚然,严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但他对大明王朝的感情并不似严世蕃那么凉薄,已经为大明为朱家卖了一辈子的命了,他并不想晚节不保,所以他一边痛斥严世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时,他也在思考。
其次便是禁军的态度了,如果能争取到禁军,那么此事也就百分之百成了,但禁军首领孙大典也是一个老滑头,哪有那么好忽悠,纵观整个京中,也只有徐阶可以和他谈那么两句话。
所以严世蕃在争取孙大典的同时,也在企图以新朝首辅之位引诱徐阶,这一来二去,足足迁延了三四个月之久,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仅是自己的老爹,其余两位也是有些“蠢蠢欲动”了。
对于严嵩来说,晚节不保,总好过晚年身首异处,虽然如此做对不起嘉靖,但无法,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便是如此。
严嵩想活,同样的徐阶也想活,他严世蕃可以病急乱投医,可他徐阶可不是一个二傻子,前面和严党撕的那么厉害,以严世蕃的性子,所谓的新朝建立后怎么可能放过他?
所以对于严世蕃的拉拢,徐阶不过听命行事,拖延时间而已,也不得不说,这个历史弄翻严嵩之后的内阁首辅也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这件事,利用孙大典,牵着严家父子的鼻子,硬生生绕了三个多月,给嘉靖帝争取到了最宝贵的调兵时间,不然现在的大明朝在不在都还是两说的事情呢。
至于孙大典,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自认已经看清形势,嘉靖昏庸,天道不允明,是时候改朝换代了,严家父子文武兼备,礼贤下士,可为天下之主,铁了心的倒向严党。
如此,虽然被徐阶摆了一道,让严家父子咬牙切齿,但好在是把禁军争取过来了,相信起事也就只在这一两日时间,留给嘉靖帝以及戚继光的时间并不多了。
待张居正将这一切说清楚的时候,时间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嘉靖也从假寐睁开眼睛,问陆风和戚继光等人道:“事情大致,张居正也与诸位说,不知戚卿还有陆卿可有什么看法?”
“启禀陛下,严贼若反,京畿四镇三卫决不能让他们进入京师,所以微臣请旨,即刻返回良乡大营,分兵三处,以阻止三卫入京,同时也请陛下恩准,召俞大遒以及其手下六百少林僧兵,连夜入宫,以护卫陛下安全”
“戚卿所言甚是,朕准了”
戚继光说完陆风也开口道:“陛下,草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陆卿但说无妨!”
“严贼手眼通天,草民请陛下彻查六宫,肃清左右,严防饮食,对周围近臣一定要谨慎彻查”
陆风所针对的乃是后宫、御马监、大内等的宫娥小厮,害怕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三卫以及禁军身的时候,有人突然偷家。
“陆卿所言甚是,朕准了,朕会一直将陆炳带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