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沉重起来。
一般情况下,鬼魂很少会离开自己的鬼地,尤其是心有怨念的凶鬼怨鬼,会在自己死前或者执念最深的场所不断徘徊。
那龙泉路的厉鬼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现在既然离开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来找波英了。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的牙疼起来。
你说这女鬼也未免太执着了,你一年就杀七个人,龙泉路每天路过的估计都得七八百,干嘛死盯着这么一个呢?要说昆明离这里少说有几百公里,你为了杀个人跑这么大老远值得么?还是说做鬼也和做生意一样讲究个开门红,新年第一个有特殊的意义?
正在我伤脑筋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我,我转眼一看,是罗噶。
因为刚刚和陈籦湦说的就是波英的事情,现在碰上罗噶的视线,我有点心虚,生怕他看出什么来,不过又疑惑罗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只好别开了视线。
这时候我才想起刚刚挂电话挂的太快了,还有一件事没来的及问陈籦湦。
就是有关于那只红色大猫的事情。
虽然刚刚罗噶告诉我那红色大猫是什么“火神明扎的化身”,但是我并没有当真。
基本上每个民族都有这样的神话,这个什么什么山是谁的化身,那个什么什么河又是谁的什么什么变化出来的,跟大地是盘古死后变成的性质上没什么差别。
我还是觉得,那大猫应该是某种异兽或者妖物,特征这么明显的东西,应该不会无迹可寻。
虽说那只大猫在之前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毕竟明天我们大队人马就要进山了,到时候万一不小心被和那大猫起了冲突,比如无意间侵犯了它的领地什么的,很可能遭到攻击,毕竟野兽的攻击性和警惕性本来就是非常强的。
要是真被攻击了,以它的速度,我不敢保证老霍那把打一枪填一发的土枪能不能起作用,没了枪近身搏斗的话,更是没法比,要知道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一对一的近身搏斗中面对一只野狼的胜率都是极低的,然而那只红色大猫可是独自被十几只野狼围殴还直接杀死了大半,这种杀伤力,要是冲进人堆里,那画面我都不敢想象。
于是我掏出了手机,准备再打一个电话给陈籦湦,然而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经只剩百分之一了,屏幕闪了几下,就直接暗了下去,自动关机了。
这一下我就郁闷了,只好放进了口袋,等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充电。
“小马哥,怎么不喝酒了?”
我回头一看,是老霍正端着酒边走边喝,往这边走了过来:“啧啧,这米酒喝起来跟饮料似得,没想到后劲还不小。”
看到我,老霍一愣,随即笑道:“怎么接了个电话就愁眉苦脸的?俞五把你店烧了不成。”
“他要烧了店我就烧了他。”我翻了翻白眼道。
这事情对老霍他们没必要隐瞒,我就简单的把刚刚和陈籦湦通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老霍摸着下巴道:“原来如此,我虽然不懂什么天生阴人,但是似乎很严重啊,不说我们,这姑娘,要是被五门里类似上次追杀我们那家伙一样的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
上次那个从尸门叛逃的岳明举,为了利用老霍三人身上的龙气来炼龙尸,满岳阳的追杀他们,偷了不知道多少尸体,虽然不知道陈籦湦所说的阴煞绝尸是什么,但是估计不会比龙尸差,而尸门一向就是个喜欢出变态的地方,要是被她们知道了波英,确实会出大事。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知道了也不能不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霍想了想道:“干脆这次我们就先回去,把波英带到陈籦湦那去,在他那里比和我们在一起要安全,况且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双子村。”
我耸了耸肩:“我倒是想,可是活动才刚开始我们就跑了,怎么和其他人交代,况且之前靠蒙才把波英骗的回了家,人家可还有工作,我们怎么让她刚到家又跟着我们去岳阳?”
老霍也皱起了眉头,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先不想这个,眼下伤脑筋的是那龙泉路的女鬼又跟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咱们先得把她解决,不然也等不到以后了。”
“为了杀个人从昆明追到墨江,这女鬼也是够执着的。”老霍摇头笑道。
我无奈道:“是啊,咱们小心点就是。”
老霍点了点头,但是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顿了一会,才开口道:“小马哥,关于之前在林子里,碰到那只大猫,你怎么看?”
我摇头道:“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正准备打电话给陈哥再问问,可是手机没电了。”
老霍嗯了一声,忽然开口道:“其实,我对这东西,好像有点印象。”
我闻言一惊:“你有印象?是什么?”
老霍摇头皱眉道:“我也不敢确认,应该说,我自己没见过,但是以前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接着老霍开口道:“小马哥,你听说过彪么?”
“彪?”我一愣:“你说谁彪?”
老霍咳嗽了一声:“不是形容人的那个彪,是一种动物。”
他这么一说我就反应了过来。
确实是有这么一种动物。
大家都知道彪悍这个词,也有很多地方都喜欢用“彪”来形容人,在东北则是一种骂人的话,意思是骂人不动脑子,和骂人“虎”差不多。
而彪这个字本身,却很少有人深究。
其实这个字,本来就是说的一种动物。
这种动物在各种典籍以及古典小说中经常出现,拍在虎和豹之间,古代形容一些并列的兄弟啊,经常用“龙虎彪豹”来排名。
比如水浒传中,祝家庄的三兄弟,就分别叫做祝龙,祝虎,以及祝彪,而同样在水浒传中,著名的四大寇之一,河北田虎,他有两个兄弟,分别叫做田豹,田彪。
可见在古人的印象中,彪是和虎豹一样的动物,明清武将的官府上,有各种动物的图案,一到六品就分别是麒麟、狻猊、豹子、老虎、熊以及婊。
但是这种所谓的“彪”,就和我们刚刚在深山遭遇的狈一样,都可以说是正体不明的未知生物,说法也是众说纷纭。
其中有一种说法,就是说“彪”,乃是老虎变异的子孙。
在金元时期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的元好问在《癸辛杂识》就记载了这样一个小故事:“谚云: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犷恶,能食虎子也。余闻猎人云:凡虎将三子渡水,虑先往则子为彪所食,则必先负彪以往彼岸,既而挈一子次至,则复挈彪以还,还则又挈一子往焉,最后始挈彪以去。盖极意关防,惟恐食其子故也。”人们从这个解释中得知,彪是虎生的三子中最犷恶的小老虎。
据说虎和彪原来有着血缘关系,同时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敌。问题就在那三撇上。彪是虎的第三个也是多余的孩子。通常母虎只产两崽,极偶然也会生出第三崽,这便是彪。
彪因先天营养不良而多瘦小孱弱,仅一身褐色绒毛而没有虎皮的黑条斑。母虎便不认这么个孩子,不喂它奶且踢咬驱赶,甚至将它叼到饿狼出没的蛮荒之地遗弃。虎本兽中之王,被虎追杀遗弃的小彪,当然也成了众兽之敌,倍受凌辱。所以彪一般在哺乳期就夭折,很少能生存下来。
可一旦生存下来,那彪竟极其威猛凶残。尽管它在炼狱般的环境里长成,常饿得吃枯叶败草、动物残尸、啃泥土石块、喝污水脏泉。尽管常年老疤新伤不断,为了活命,不得不学会飞山、越涧、爬树、攀藤,与比自己大且凶残的野兽搏杀。它终于煎熬着长大了,征服了生命里种种危难恶劣。叫声似狼嚎、如狮吼,且具备各猛兽最冷酷最毒辣的秉性。而它第一个袭击的目标,便是曾欲致它于死地的生母虎后,紧接着则是被虎后备加宠爱的两位手足。
它没感情。因为生活只给了它仇恨,仇恨所有的猛兽,尤其称霸森林的庞然大兽。但凡有恶霸出现,它即闻风而至,血战到底却并非为争夺什么。搏杀后往往无暇舔血、吟伤,即奔向另一个战场。它经常受伤浑身没一块完整的皮毛,死后亦找不到一块未断过的骨头,可它却有超凡的生命力,一只活下来的野彪其寿与老龟不相上下。
彪就是变异的小老虎,这个说法和狈就是断腿的狼一样,算是现在广为人知的说法。
要说的话,确实和我们看到的红色大猫很是相像,那大猫通体褐红色的毛发,就好像是没有条纹的老虎皮一样,而脸上的花纹,也符合彪只有脸上有花纹的说法。
但是就像我们刚刚在丛林里亲眼所见的一样,狈和狼并不是一种东西,如果那红色大猫是彪,显然也不是老虎。毕竟不管变异不变异,肯定是没有老虎能从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变成站起来比人高一头的红色野兽德。
难道这传说中的“彪”,和狈一样,都是一种成了精的异兽?那明天,我们这大队人马,就要跨越这只疑似“彪”的领地,对这比虎豹还要凶猛的“彪”来说,会不会是一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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