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千久出去之后,华茵才来到那木楞雕花屏风后面,对着里面的人说道:“王爷。”
里面赫然是一个温润儒雅着白色锦衣的男子,他端坐在榻上,手中持有一本书卷。
这是苍衍国的三皇子苏非珉,此次前来平息战事,虽说有一个不输于其父的华茵带兵,可是苏非珉还是不放心,毕竟他手中的筹码太少,若不能赢得战争的胜利,如何回去与那两个母族强大的弟弟去争得那最尊贵的位置。
闻得声音,他放下手中书卷才抬眼看向华茵,缓缓道:“派人去万峰山瞧瞧。”
“王爷,您相信那白千久所说的话?再说万峰山和白水河有何关系?”华茵不解的问道。
“既然不能阻断白水河,那么还可以引,把水由上游开凿沟渠引入他处,也可以绝了我方城中的饮水。这倒是也有可能,我们一直把目光盯在谭秋国那个贤王的身上,倒是没有想到他会绝了我们的生路。”
华茵又想起白千久说话时随意却又极为自信的样子,问道:“可是,这个白千久是如何知道的呢?”
苏非珉下榻,理了理起褶的长衫,缓缓走到沙盘前,深邃的眼眸盯着那沙盘上起伏的地形,良久道:
“这个白千久,倒是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她一进帐就知道屏风后有人了。”
“他知道?这怎么可能?王爷的武功已几近大成,屏息岂是一般人能察觉的。难道他的武功比您还高?”白茵来到男子身后,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这倒不一定”
听到白千久的武功不如苏非珉的高,华茵才放下心了,随即也想到王爷为了练武自小吃了许多苦,哪能是一个随便的庖夫就能胜过的。
“王爷,用不用我去查一查那个白千久。”
男子眼底深邃如幽井,似是已经有了打算,只说道:“不用,此人暂时不着急。倒是谭秋国那边可有消息了?”
“谭秋国那边的钉子传信,只说这个贤王是如今谭秋帝已逝胞弟云中王的独子,平日深居浅出,宫宴也概不出席。”华茵细细磨禀报着她得知的消息,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说道:“哦,对了,他还每月都要去一趟京郊的万华寺,说是为已逝云中王夫妇斋戒。”
“嗯,万华寺……”男子凝眉想了想,“让人仔细查一查这个万华寺。”
“是,王爷。”
说完,华茵有些出神的看着身前男子削竹般的身影,随即似是又看到了御花园那个藏身在一颗繁盛桂树下的孤单少年。
那是她第一次和阿娘去宫里参加赵贵妃的生辰宴会,穿过御花园时,偶然望向那百花盛开之处,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带着无限落寞和哀伤的眼睛。
就这么一双眼眸,让她记了十二年,直到今天,她还是无法忘记当时看到那双孤寂眼眸时自己内心那种无以名状的难受之感。
“我现在就去万峰山亲自查看一番。”
华茵从回忆里抽身,眨了眨已湿润的眼睛,双手向前一礼,欲告退。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等一下,注意安全。”
淡淡的声音传来,华茵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才温声回道:“谢王爷关心。”
且说白千久一踏出帐篷就哼了几声,嘴里嘟囔道:“让你偷听,你敢偷听,我就敢让你憋着。”
是的,她一踏入帐里就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把帐内打量遍,随即盯上了那个木楞雕花屏风,那个屏风后面绝对还有一个人。
她故意借吃饭磨蹭时间,可是那人气息几近如无,且一个多时辰也能忍住,倒是个高手。她自认修习白巫族绝顶心法也不一定能撑得了一个多时辰。
白千久且想且走,一回到做饭的帐里,胖子就高兴的扬着脸对她说道:“那个殷千户被降职了,现在是一个百户,白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能让华将军降他的职。”
白千久倒是没想到,华茵动作倒是快,只是这样,想必如今那个殷晚成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
虽如此,白千久还是不惧的,只是胖子几人……
“你们这几日要小心,我猜,那个殷千户还要来报复。”
“那怎么办呢?他如今虽是一个百户长,但对付我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胆小的张富贵有些害怕的开口。
“放心,只要我们干好自己的活,他揪不出我们的错。再说,不是还有我嘛。”白千久安抚的笑道,只在心里想着这人迟早要除去,她不太喜欢让人天天惦记着。
几人顿时放下了悬起的心,白千久的武功几人还是相信的,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若是白千久知道他们心里想的,肯定还会淡淡补充一句,兄弟,你们看到的山太矮了,熟不知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变态强。
“大哥,那天你到底和华将军说什么了?”胖子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千久看着同时竖起耳朵满脸好奇的几人,勾唇一笑,对着几人招手道:“过来”
瞬间几人围成一个圈,白千久低头小声说了句什么,几个人没听清,于是更低头俯耳。
“说的就是……”白千久瞬时扬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噫——”几人顿时脸上一馁,随即起身,拿起了厨具准备做饭。
虽没有得到想知道的内容,可是几人对白千久的性格又有了几分了解。仗义却恩怨分明,豪爽却又带着些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