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玲胸口里的节拍乱了一瞬,接着回过神,低声道,“我没见过他……不过,我是他朋友的朋友。”
对方温声问,“你怎么在警察局,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罗慧玲,“我……”
“还在废话什么,走啦。”矮个子凶吼吼地过来。
“警官,先等下。”对方微笑着将一包烟递过去,客气地问道,“他们是什么问题?”
“偷东西!”痤疮脸答。
“虽然很冒昧,可是你,你能不能借我五百块。他们说有五百块就放我们走,不告我们了。”罗慧玲揉搓着裙角,脸颊微微发烫,小声地道,“我一定会还你的!真的!”
“是一个人五百。”矮个子笑眯眯地道,“一起一千块。”
“你刚才明明说是五百的!”罗慧玲抬眸看向他。
“你记错了。”
“你……”
“一千就一千。”对方神情淡淡地抽出皮夹,从里面拿出钞票,递给矮个子。
矮个子喜笑颜开地接过来,“算你们运气好,走吧!”
“谢谢,谢谢你。”罗慧玲望着陈浪,眼圈快速发红。
陈浪笑道,“走吧,我们先出去再说。”
*
*
警察局门外。
“谢谢你。”罗慧玲低着头,视线局促地盯着地面,“要不是你在,他们不知道会把我们怎么样……对了,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陈浪微微的笑:“没关系,这钱也不是很多,不用放在心。”
“要还的。”罗慧玲抬眸看他,认真地说,“我叫罗慧玲,认识方进新的朋友丁蟹……你呢?”
“陈浪。”陈浪微笑道,“长风破浪的浪,也是放浪形骸的浪。我爸爸是华人交易所的总裁,陈万贤。”
陈浪,陈浪……
罗慧玲轻轻地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笑容落入眼中,她忽然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仓皇地移开视线,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我……我记住了。”
她低低地道。
在陈浪和罗慧玲说话时,丁孝蟹却始终一声不吭,只是眼神极其不善而警惕的盯着陈浪,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阴郁而暴戾。
“玲姐,该回家了。”他突然硬邦邦地插口,“弟弟们还在家里等着。”
罗慧玲的眸里透出了疲惫和无奈,“我知道了。”
“你们住哪儿,我开了车,顺便送你们回家好了。”陈浪说。
“……”罗慧玲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话临到脱口时,却鬼使神差地变了。
“麻烦你了,去深水涉巴域街……”
深水涉,它与陈家所住的浅水湾相比,名字一个“深”一个“浅”,同样,环境也是一个地一个天。是G岛最有名的“贫民窟”。
陈浪带着罗慧玲、丁孝蟹车。
他坐在副驾驶,让罗慧玲和丁孝蟹坐在后排。
司机阿坤眼神古怪,少爷去了警局一趟,就领回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破衣烂衫的野孩子,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他还记得陈浪的“问就是扣薪水”,所以很老实地闭着嘴。
陈浪将地址告诉阿坤。
车平稳的行驶向前。
随后,陈浪似是随意地问道,“你们为什么偷东西,是缺钱吗?”
罗慧玲浑身一震,脸也快速涨红了。
她细细白白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紧咬嘴唇。
薄薄的唇瓣很快多出了一排齿痕,眼圈也开始泛红。
强烈的羞耻和惶恐袭心头,比方才在警察局里面对着那些警察还要强烈百倍。她莫名的极为不愿被陈浪轻视,不想被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孩。
“你不要误会,我不想偷东西的!”罗慧玲抹了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认真地辩解道,“我是丁蟹的朋友,他说知道前妻躲在奥门,要去找她,把几个小孩子都托给我照顾。”
“他走时只留下五十块钱,说过两天就回来……”
“谁知道去了一个多礼拜都没消息……”
“那五十块钱早就用完了。四个小孩子要吃饭,什么都要我照顾,我们都饿了两天肚子了……”
她越说越激动,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从校服裙子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摊开给陈浪看。
那是几张当票。
“我能当的东西都当完了,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这样做的……”
“我自己也才十八岁呀,我从小到大,没偷过一毛钱,我也不想做贼,可是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才好……”罗慧玲抿着唇,神情惶恐又无助。
“我都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也没有时间课,姨妈姨父肯定气得要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还有老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