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马丁的早晨(1 / 1)夏牧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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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萨地区的野菊镇,又是一个寒冷的早晨。

信仰历775年11月19日,对小镇居民而言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虽然没到寒冬,但这儿已经冷的开始下雪了。

马丁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自从一年前丢掉了在红帽子的工作后他就一直帮母亲洗衣服,每天要忙活到后半夜,经常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还在补觉。而今天,他被一阵野兽低沉的吼叫,以及小孩子兴奋的喊叫声吵醒。

“哪个猎人捕到了大家伙?这个时节还有大家伙?”

他嘟囔着爬起来,用凉水泼脸后睡意全无。坎萨地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自从9个月前白岩矿场被冰层覆盖后冷意更甚,周围的野兽也少多了,附近几个镇子上有名猎户大都搬到栖风河畔的溪木镇去了,听说那儿的马场老板带着一大帮子人去晨星了,镇子里空出许多位子。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我什么时候也能去那种大城市啊……

一想起白岩矿场马丁就想起了那个矿洞,想起红帽子,想起一地尸体,以及最重要的,夏穆先生。

“不知道夏穆先生和苏茜小姐现在去哪儿了……他们的蜜月有没有度完?”

马丁摇摇头,停止了瞎想,带上破毡帽,裹紧了围巾,打算出去瞅瞅。

然而门一推开,他就被眼前硕大的脑袋震惊了。

马丁花了三秒钟来和这双眼睛对视,然后花了一秒思考,最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可能还没睡醒……”

他目光呆滞地摘下帽子,扯掉围巾,打算去床上再躺一会儿。

“这一定是幻觉……”

刚才那个巨大的头颅视觉暂留到现在,粗糙的褶皱皮肤,丑陋的眼睛,鼻子上的长角比隔壁老森西的猎刀还要锋利。马丁毫不怀疑它刺穿自己就像用叉子插起煮烂的芋头一样随意。

他转身的瞬间,背后传来“哗啦”一声,虽老旧但一直耐用的木门被刚才见到的巨大头颅一下子拱破了,门板就叉在长角上,冷风伴着寒气一下子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男人女人的哄笑。

“艾玛,别胡闹了,对马丁牧师家的门这么粗暴,可有辱你的淑女形象。”这道懒洋洋的声音来自一个男人,马丁听不出他的口音,但总感觉用词和语法与夏穆先生有几分类似,听起来都很……优雅。

“路西安,刚才用「法师之手」扇飞那几个孩子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哟。”这个女声离他最近。

“那些贱种弄脏了我的法袍,不是么?”男声回答道。

紧接着硕大脑袋甩掉门板,后退数步,一道倩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马丁有些畏惧的后退两步,并不是这人有多么凶神恶煞,而是她的气势咄咄逼人,就像……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见鬼,我是怎么想到这个比喻的?马丁挠了挠头,不禁又多看了一眼。她和苏茜小姐比起来似乎还差了一些,他暗想道,随即把目光聚焦在门外——或者说墙上的破洞外,那里站着一圈人,各个气度不凡,衣着华美。

……

艾玛·格林特是珈蓝学院的高材生,论美貌虽然不及鼎鼎有名的丽娜·因巴斯,但也是院内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如今屈尊来到这么偏远的坎萨地区,竟然在一个山沟穷小子身上感受到了轻视。

她分明看到对方的眼睛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息,好像她的吸引力还不如背后那头大独角犀,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啪”

精美的鞭子蓦然出现在她手中,在空中打了个响亮的鞭花,在马丁听来如放炮一般,他不禁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看他这副狼狈样子,艾玛心里舒服多了,鞭子一抖,灵蛇般缩回手里,指着马丁道:“你父亲是镇子上的牧师?”

按道理马丁这时候应该忙不迭地点头,可这小子的脑洞比起我们的作家埃里克而言也不遑多让,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二章出场时就错把沐言认成“神眷者”,再加上他有一个牧师父亲,认识字,所以看过许多故事,一下子就脑补了不少桥段。

清奇的脑回路在这一刻转的飞快,他在思考是不是父亲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已经收拾东西逃窜了,眼前这几个是来追杀的,想到这里,他顿觉得父亲“连续三天在镇长家里工作”也解释的通了。

于是马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勇气,他竟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连带着艾玛指着他的手也缓缓抬起,到最后不得不仰视这个比自己高大一些,穿着破棉袄的野小子。

“我不知道!”马丁大声回答道,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气概。

故事里的主角都是这么干的吧,他想。

“什么?”艾玛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扬起鞭子眼看下一秒就要抽在对方身上。

对一个拥有金阶佣兵徽章(40+)的驯兽师而言,这一鞭子下去,马丁少说也是半残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窜了过来,用后背替马丁承受了这一击。

“德列斯!?你干什么?”艾玛惊叫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之所以惊慌,倒不是说她打了不能打的人,德列斯虽然也被选入了这支队伍,但身份低微的他是冲着不菲的佣金来的,并非被邀请。真正让她惊慌的是,带队的扑克脸女精灵以及学院的老师对纪律三令五申,严禁对同伴出手。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对方此举的缘由——一定是受人指使来陷害自己,从而破坏自己在老师眼里的形象,影响这次任务的评价!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层含义,艾玛立刻后退半步,严肃道:“德列斯同学,刚才这一幕门外的路西安和别人都有看到,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这时护在马丁面前的德列斯才缓缓转过身,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讨厌的微笑:“别误会,艾玛小姐,我只是看这家伙长得像我哥哥,不忍心你把他打坏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瞎想。”

艾玛这才松了口气,转而讥讽道:“那就好,我忘了你父亲也是贫民窟出身的贵族,难怪觉得他眼熟,既然如此,就由你来告诉他那件事吧。”

“感谢您的仁慈。”德列斯微微躬身,却不想这个动作牵动了背后的伤势,差点站立不稳,还好马丁扶了一把。

艾玛哼了声,收起鞭子出去了,独角犀晃了晃大脑袋,也跟着一齐后退数步,一阵砖瓦倒塌和鸡飞狗跳的声音传来,以及一声熟悉却短促的惨叫声。

马丁听出来那是酒馆里的吟游诗人,独角犀后退的时候撞塌了对门的小酒馆。

可怜的吟游诗人,他想,再也听不到那首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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