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啊……”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拉开了表哥诉说感情史的序幕。
“你知道吗?”表哥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摇头。
于是表哥表情一肃,语气一转,话锋一变,说:
“每个男人都曾年少轻狂,也都想过要跟校花上床,只是有贼心的多,有贼胆的少,到最后,校花插在牛粪上(这话怎么感觉如此邪恶),被生活磨成了豆腐花,又被老牛啃成了豆腐渣,才叹息着摇头,任泪水失控地冲洗着自己的双眸。”
第一次听表哥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上床,但在我眼中,已矇矇眬眬地觉得“校花”指的就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其实不是,表哥的校花时年已二十七八,早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但表哥每次说到“校花”二字,脸上仍是一片向往(其实是我看错了,那明明就是猥琐),由不得我不对校花充满莫名的期待。每当此时,我爸——那个我喊他为“老爹”的家伙,总会敲我脑袋,让我做人要有点追求。
每当此时,我总会看着老爹的“追求”——老妈,然后一言不发。老妈被我称之为“老娘”,这倒不是我冠名的,而是,老娘每次说话总要自称“老娘”,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喊“老娘”。幸好老爹魅力不足,我只有一个老娘,不然,试想一下,回家的时候看到一群老娘在扯皮,你敢喊一句“老娘们,我回来了”吗?想到酸爽处,突然明白老爹为什么老是叫我要有追求。
身为男人,我当然有追求。我追求的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在我意识到莫玉露是校花之前,每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已经雷打不动地跟在莫玉露的小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地喊:“沐浴露!沐浴露!”
每次她总是回过头来白我们一眼,却一言不发。
我总觉得莫玉露对我是有意思的,因为她每次朝我翻白眼的时候,总比别人要多翻一点眼白。
后来我听说抽烟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香烟,只是莫玉露对此不屑一顾,所以我戒了;后来我听说听摇滚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CD,只是莫玉露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摔了;后来我听说弹吉他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扛起了吉他,只是莫玉露对我一笑了之。然后我就怒了,而她却在此时投入了班长的怀抱——顺带一提,班长是个外号,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他长了一脸的雀斑,而“班长”,其实就是“长斑”二字倒念,这外号取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我在这之后却被深深打击到了,瞬间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此后的考试,我经常考38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此神奇的数字,周围的人包括我妈那隔壁的周威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考出来的,于是他们只能把这事归功于上天安排,并喊我“石三八”(死三八)和“石上天”(死上天),过份的甚至还有喊“石八摸”(十八摸)的,当然,他的下场就是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而我的下场,就是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
莫玉露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她在学校里看到我猪头一样的脸,甚至连问我一句“吃了吗”都没有。
到了这里,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应该正视问题,挖掘莫玉露的一切信息,先从心理上打击她,接着从情理上打动她,再从生理上那啥啥(作者自觉,主动和谐);或者看清事实,承认我的追求(莫玉露)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主动放弃。
可我毕竟是个男孩……
我没有那样的判断能力,于是越发自暴自弃。
这个悲伤的故事一直伴随着我,陪我走过充满黑暗回忆的小学时代。
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我小学升初中失利了。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为此,我还被老爹揍了一顿。
这种哀伤的往事,大家听听就算了吧,也不要去深挖了,毕竟是在往伤口洒盐,浪费食物,这是比孤独的人还要可耻的。(背景音乐: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