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钺上班已快两个月了,在班前岗训期间,他就听说了几个老同事的故事,现在他想再次核实一下,那些从同事和纳税户口中传说的人物的故事到底有多好玩。其实,他也是个爱逗乐和贪玩的小子,爱热闹,怕寂寥,虽然,他八小时之外还有读书倒卖邮品等各自的爱好与优长,但听听自己单位里的故事,也是蛮有意思的。
一天,他在县里的食堂第一见到了他的一个老同事,那个中年那人叫王积财,饭后,他就主动跟他聊起来,问他家离单位远不远,礼拜天怎么吃饭等生活问题,对一位老税务以示关心总没错吧。对方也问了他的情况,他就如实相告,还说,我是新来的,以后还望老哥帮助,我要向你学习之类的客气话。
下午他就在印刷厂听到了几个女排字工在说道什么老光棍的事,还笑得前仰后合的。他听见就凑了过去问一帮媳妇姑娘们,你们聊得啥呢,这么热闹,小弟也想听听,能不能在跟我说说?一个跟他稍微熟悉的女职工就跟他说,小师,你也想学他么?小师听了一头雾水,就说,我啥也没听清楚呀,学啥呢?这是。那位女职工就跟他学起了他们邻居给她说的那个光棍税干的事。
她说,你听好了,听完以后得给我们几位大姐卖冰棍去。他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还说,你可得学像点呀。她就学了起来。话说,有一天,你们的一个老光棍税干来到了我们小区附近的街坊来收税,好几家定额都是月缴纳200块钱。有个寡妇就悄悄地对他说,老哥哥,你看我们经营的都是些小杂碎,一个月也卖不了几个钱,你看这样行吗。老光棍就对她说,你说么,不说,我怎么晓得划算不划算呢。那个寡妇就直说了,你看么,咱俩一个寡妇,一个光棍的,要不我陪陪你,这个月的税钱就顶了吧。那个老光棍,取下嘴上的香烟,凑近她,就说,二百块钱,我睡大姑娘也能睡好几个。要是一次顶个二三十块的,咱俩就合适一哈。太多了,做不过。听了老光棍的话,那个寡妇就骂开了,你个老不死的光棍,还嫌弃老娘呢,哼,我也是看在你打了十几年的光棍,才跟你商量的,你他妈竟敢侮辱我,滚一边去。半老汉光棍嘿嘿着就走向下一家收他的税款去了。不想,她俩的谈话被旁边的一个碎嘴子老太太听到了,看着渐去渐远的老光棍,就说开了,你个老光棍,跟什么人也说话,连猫猫都不闻一下的人,还要一次好活要二百块钱呢,也不嫌丢人。听到老婆子指桑骂槐地破口了,那个寡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门缝里回敬道,脱光了也没人要的老婆子也有资格说别人哩,呸呸,老不死的乌龟。一时间,这俩就对骂开了,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的看热闹,劝架的劝架,这阵势惊动了周边的好多邻居出来围观。
这边刚刚被人们劝住停歇了,那边收税返回来路过的光棍税干就走来了。一走了之,也就没这回事了。可他偏偏这问问那的,就又问出事儿来了。他听了两个女人对骂的原因后,就对人们说,也是她不对,你看人家最边上那个年轻女人,看到我就问候倒水的,都是街坊和每天见得人,别过分了怎么也好说。嗨,这句话,又让那个寡妇听得真真的,她腾地推开门,就对着老光棍吼叫开了,你的老不死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占老娘的便宜呢,这个月我就不给你缴税,看你能把我怎地。
老光棍那天喝了点小酒,但他还不糊涂。听了寡妇的话,就火了。你还有理了,不想说你,你还跟我对着干了,啊。意思是给你抖落抖落?寡妇也不怕他,就说,反正老娘就不缴。光棍就告她说,你敢,等你两天,你给我亲自送到办公室,看我怎么对付你,你的那德行谁还不晓得呢,有你得罪不起的人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寡妇还假装不怕,嘿嘿着,翻开了白眼。老光棍就来气了,我也没说错吧,啊,小媳妇,那个啥一回,也就三二十块嘛,你还妖魔怪样的跟我要二百呢,哼,哪个月你也短不下,只要你开门营业,你就得缴税。人们不听纳税的事,专拣睡觉的事为文章呢。这时,就有好几个男女嘀咕开了,行情就是老王头说的,三二十块的事,多了行不通。寡妇也听见了一些类似的言语声,就哭爹喊娘地叫唤开了,你们看老娘这是好欺负啊,还都是邻居呢,就没有个好人。看着寡妇哭了,人们也就散了,老王头临走时还不忘再嘱咐寡妇一次,明后两天,我在办公室专等你们几个难缠户,过期不候,你可听清楚,不然我可真采取手段了。
说到这里,小师问,老王头到底有啥办法让那个寡妇缴税呢?那个职工就说,寡妇同时跟好几个男人都有一腿呢,老王头把这些细节掌握得一清二楚的,随便给她说出来一个男人,她就会兜着走了。哦,原来收个税,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呀。
卖冰棍去呀。那一群码字工异口同声地对小师提要求了。小师就立马出去买回来十几根冰棍散发给你这群码字的猴子们,算是交了听故事的钱。
晚上,他跟岚姐学起了老王头收税的故事,听得她笑得泪都留了出来,还说,你们都啥人嘛,跟一个寡妇争执呢。小师就说,我想过,还真得对什么人采取什么办法,要不个个不缴税,我们怎么工作,公共事业哪来的经济来源。而且,我也实地考察过了,每月二百块已经很少了,他们那一片也算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段,营收不少。只是人们的照章纳税意识太差而已。
岚岚又问,这个老王头是个光棍,那他多年光棍跟他的为人处世方式方法是不是也有关系呢?小师就跟他说,他吧,太仔细,对家里人也是很苛刻的,举几个同事说,每天临出门前,他就把当天的面给他前期量好,放到案板上,而且还在面缸里画上记号,以防他老婆给了她娘家人,花钱也是这样,买的啥,爱哪儿买的,价格多少,问得很详细,一点马虎不得。
啊?岚岚听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了,就说,真是个守财奴,老婆孩子也防着,不让花销,怕多花钱,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受得了呀。真是不可理喻,太过分了。不过,从你,老王头两个人身上,我也看出来了,你们税务部门金出些怪人和异类。
师钺听了不大高兴了,我也算怪人,还异类?我没感觉我有那些东方跟大家有多大的不同呀。你才是怪异的女子呢。哼,今儿个不理你啦。说完,他就转过头去,拿起一本《战争与和平》读了起来。岚岚更奇葩,说,你就读你的书吧,我也不睡了,我也学外语呀。说完,就下了床,披上一件外套,坐到书桌前,叽里呱啦地念起英文单词来,直听得小师心烦意乱,蒙头睡去了。两点多,她感觉冷了,才放下书本,钻进小师的暖和被窝里。
次日早饭间,小师又跟她提前了王老头,她一边梳头,一边听着。最近我们机关也有了个小食堂,我和王老头就又凑到了一块。有一天中午吃饭前,几个人在饭厅下棋,本来王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架不住人多起哄呀,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他给弄得输了。这时有几分面食做好了,厨师说,谁饿了谁就先吃,很快我就又做下了。王老头跟那个对手不依不饶地又要开一盘了,但摆好妻子,他就是不动手,对方就急了,你倒是走棋呀,只听见王老头,从左到右挨个念着:车马象士,老将;又从右边数开了,车吗象士,老爷。完了之后,有点开兵了,兵兵兵兵兵。大家以为他数了一遍,这总该动手下棋了吧?他可不急,有左一次右一遍地再来一遍。这时对手就火了,老王同志,不就32个棋子嘛,你数够了没有,嗨哟,跟你下棋比女儿生孩子还难呢,我看今儿个我是等不上了,撤了,吃饭去呀。
老王头也急了,才赢了一盘就怕输想走呀?来来来,数对了。然后两个人又来了一盘。老王头边下棋,边跟对手说,不是,你不晓得,又一次在街上看人们下残棋,就有个小子跟我捣乱,摆错了棋子的位置,我怎么算,那匹马也走不到将军的位置,可他怎么就将我的军了呢。我不服,就又来了一次,结果那小子就输惨了。对手就问,咋回事?难道这一回对手就不会搞鬼了?嗨哟,我干嘛去了?成天价在街上混岁月的男人,略施小计的把戏。对手又问,啥计谋?他就告诉对手,我跟观棋的一个熟人小伙提前说,一会儿下棋时,你帮我看住对手,不时地就数数棋子,记得位置。我俩下着,那小伙子就一边观战,一边车马相士地数开了,弄得那小子捣不成鬼了。饭厅里的同事只顾吃饭,也没听见他俩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一句,老王头就高声说,你晓得观棋的那小子为啥帮我数棋子吗?对手就说,你不是说你跟他是熟人吗。老王头就哟呵着,对他说,那小子看上了难关街上一个门市部的姑娘,追不上急的直打转转,我就对他说,那个姑娘的父亲跟我是铁关系。
刚吃饭完的副局长马明凯听明白了,就说,原来咱的老王同事也会给人下套呢。呵呵,你呀,财迷鬼还挺回来事儿的。大伙儿一起乐哈哈地说起老王头的稀罕事来。这盘棋又被一群人给搅黄了。
老王头欧端起一碗面,边吃边说,你以为在街上收税很容易吗?城里的大小事,哪一宗,哪一件,有街面上人不清楚的?咱得学会跟那些人打交道,这里学问大着了,别看你已经当了副局长,街上练练手,还是很有必要的。说完,继续吃饭。而这位新晋的马副局长是从上面调来的,有文化,没经验,所以老王头才敢直言相告。
岚岚梳洗妥了,出门前说了一句,看来,你们那里鬼人多了,说不定,姐姐我也是被你骗了。哼,你亲姐拜拜喽。她摆摆手,带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