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一袭白袍,白衣胜雪,神情冷漠。
看到白衣男子来了,黑蛋连忙恭敬的起了身,秦知一疑惑,难道这是风先生?
“你叫秦知一?”男子问道,声音很冷。
“嗯,是的。”秦知一应着。
“风先生要我教你学习剑法,走,今天先传你三套剑法。”
秦知一有些没反应过来。
“去吧,三教坊,”黑蛋一巴掌拍在秦知一肩膀上,秦知一龇牙咧嘴,黑蛋一脸幸灾落祸的样子,嘴巴张了张,说了两个字。
声音微小,秦知一没有听到。“走吧,”黑蛋又推了他一把,秦知一总觉得,似乎这事不寻常,又不知道在哪里。
白衣男子,已经翩翩然走了。秦知一跟了上去。
到了第七条巷子的时候,右转进入巷子,有个很大的院落,就是第三教坊。之前,秦知一也问过黑蛋教坊的事情。
教坊除了刚开始,会传授基础的功法和武技之外,以后每个月,大概有半个时辰,可以去问询修炼上的疑惑,其余时间,则是要花钱的,而且很贵,一个时辰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一颗下品灵石。
当然,每个教习老师,也会收一两名自己中意的弟子,重点培养。这就得看机缘了。
牛角村一共就三个教坊,总共就十来名教习。这几率,并不高,而且收弟子不是常有的事。
第三教坊,是牛角村最大的教坊,一共有五名教习,主教习,是名黑衣白须的老者。除了白衣男子,还有两位男子和一名女子。
白衣男子名许冲,一如苏白般冷漠。
初见之时,秦知一有些神情恍惚,似乎,是故人来了。
许冲话不多。给秦知一做教习,是风先生的意思,其关系类似于弟子。
许冲以前只收过一名弟子,结果被他自己失手打死了,以后就没有收过弟子。只传授剑法。许冲给秦知一传授了三套剑法。
七星剑诀,取北斗七星之意,融入一些简单的奇门遁甲之术。
飘柳剑法,剑如飘柳,走轻灵路线,相传创立者就是观杨柳随风起舞而起意。
龙门剑法,大开大合,走鱼跃龙门之意,一往无前。
三门剑法,各有所长,偏重于杀伐,不似秦知一之前修习的茶剑礼剑,那些都是打底子的。许冲话不多,传授剑诀也是简单直接,指明其中的要旨和真意,要秦知一自己参悟。秦知一天分颇高,在许冲演示几遍之后,三门剑术,其招式都学了个七七八八,至于熟练和领悟要旨,学以致用,则是水磨功夫,需要慢慢磨练。
传授完剑术之后,没了别的事情。许冲交代秦知一回家练习,之后的两个月内,每天下午两个时辰,来跟他练习打斗。
秦知一虽练剑数年,打斗的经验却很少,更别说生死厮杀,在白露山庄,木老人在实际的剑术方面,教得不多,打斗的话,只梁诺诺偶尔兴致所致,会找秦知一练练手,梁诺诺年纪小,更趋于玩,再说秦知一也怕伤了她。
至于庄主和夫人,秦知一自然不好意思去找他们练手的。
只是,剑术之道,除了勤加练习领悟,打斗厮杀肯定是必然的成长之阶。许多的剑道真解,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与厮杀中,才能真正的融入那血脉中。
回到院子。黑蛋出门了,小姑娘手里折了跟桂树小枝在玩耍。
“你要去读书。”秦知一道。
“”月牙张了张嘴,“我怕,”然后指了指脸上。
“我会给你治好的,等治好了,再去。”
“好。”这下子心无挂碍,小女孩欣然同意。
秦知一练起剑术来,刚学的三套剑术,趁热打铁。三套剑法相连,七星剑诀脚踏七星罡步,剑走奇门。飘柳剑法,剑法轻灵,如柳絮翻飞,缠绵悱恻。龙门剑法,大开大合,威猛霸道,鱼跃龙门,一剑冲天。
三套剑法相连练习,一遍有一遍,等到有十遍,秦知一吁了口气,左手作剑指,右手背剑。身姿肃立,停了下来。
月牙看着,很有兴致,手中的桂枝偶然也学着秦知一的样子,随手挥几下。
看到秦知一练完了,额头上满是汗水,她就蹭蹭蹭的起身去打水取毛巾。秦知一看着,心中微暖,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天色渐晚。秦知一带着月牙,去了崖山村的市集,买了些吃食,也给月牙买了两套新衣服。一套淡粉色,一套淡绿色。小女孩喜不自禁。
然后给黑蛋也买了两套衣服,那家伙,才十四岁,身材高大。衣服得大码的买。一套黑色一套青色,都是结实的布料,最后又给自己也买了套青衫。给月牙买了些清淡的点心。
小女孩非常的开心,有点心吃,有新衣服穿。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黑,月儿高悬,如半月之状,时节已是到了四月上旬。
过河的小桥上,平静的河水中,映着月光之影,流水潺潺,有青蛙虫蚁鸣唱。
“知一哥哥,你蹲下来。”月牙羞涩的道。
“怎么了?”秦知一不解,仍是顺从月牙的意思,蹲了下身。七岁的小女孩,如此约莫跟秦知一差不多高了。
小心把一块点心递给秦知一吃。秦知一笑着吃了,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流水。
“这是。”
桥下的流水中,那月亮仿若化作了熊熊烈焰,在那河水的深处蔓延着,整个似乎炸裂了开。秦知一猛然一惊,抬头看上天空,这时,
一道白色流光,从风道崖坠落那池水之中,转瞬之间,白色流光蔓延整个河面。像是遮掩了光阴流水。
世界清明。
秦知一晃了晃神,转头看向身旁的孩子,只见她两只小手抱着一盒点心,神情满是欢喜,好像抱着的就是整个世界。
小女孩看了秦知一一眼,脸上泛起两团小小的红晕,有些脸红。
她之前高兴的想要亲她的知一哥哥一口。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如知一哥哥对她这般好啦。
回到院子,把新买的衣服给了黑蛋和月牙,饭已做好了。
“我是个粗人,给我买撒子衣服,转头又弄破咯。”黑蛋嘴上拒绝着,手却敏捷的接了过去。吃完饭,月牙开心的回家洗漱,换了衣服,又跑了过来,问秦知一和黑蛋好看吗?
小小的身板,似乎在那一瞬间,很轻灵,满满的童真与美好,像飞舞在花朵丛中的蝴蝶。
“黑蛋,许冲老师走的时候,你说了两个字是啥?”
“小灶。”黑蛋咧嘴坏坏的笑。
“什么意思?许冲老师要给我开小灶吗?”
“嗯嗯。”黑蛋点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知一泡了一壶茶,娴熟的手法,让人目不衔接,给黑蛋和月牙一人倒了一杯,茶香袅袅,月牙抱着小茶杯,穿着粉色的裙子,粉粉嫩嫩的。只是,脸上的小麻子,有些碍眼。
回头,一定给她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