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臂一瞬间凝聚起一股劲儿,冲到那个图案前面,吧嗒吧嗒几下,就把整个沙发上的灰尘抖了个一干二净。随后我一屁股坐进沙发,紧紧的盯着整个客厅的每个角落。
“如果你想吓走我,你就不用想了。除非,你帮房东把钱退给我,顺便给我找新的住处,然后再把东西帮我搬过去。”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神经兮兮的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到。说完以后,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诧异。
但是旋即,我自己都笑了。
看来我真的是神经了,身后的窗帘缝有一点点晃动,整面窗帘被外面的光线映的有点白的透明,一丝丝的凉意穿进布料的纤维缝隙,钻进我的脖颈,我转身一把拉开窗帘。
嚯~昨晚下雪了。
外面的建筑物一片雪白,一眼望去,眼球都有点颤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太刺眼了这苍白的大地。窗帘敞开着的时候,那凉意一下子变的很明显了,我双手抱怀,赶紧跑到浴室,打开浴霸,哗啦啦的开始洗漱。
今天我要出差的,单位第一天就要让我去大理了。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是单位效率很高,还是实在就是在等我。不管怎么样,今天还下雪了,高速路上肯定是要减慢了很多效率,我还是趁早出发,在积雪还没有被碾成薄冰之前,我要通过最繁忙的绕城高速路段,之后就方便走了。
洗漱完毕,我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双肩包,装了一些洗漱品以外,两条小裤衩,还有一双袜子。
一个单身男人出行,最是方便。
单位也是挺大方的,配给我的车子是一台基本属于崭新的帕萨特,作为一个老司机,轻车熟路的我,没几下就已经上了绕城高速,半个小时之后,安全的驶出了昆明。
早上从楼上看下去,雪似乎下的很厚,但真正到了路上才发现,都已经被碾化了,一路畅行无阻,但即便是这样,昆明到大理的路程也要将近五个小时,再加上毕竟第一次完全跟着导航跑,我走的不是很快,早上将近十一点才出发,等出了大理的收费站,已经是六点过了。
冬天白天太短了,此时已经完全黑了。
一路上倒也是快乐无比,第一次如此自由的自驾在异乡,一路上的所有东西都足够让我稀罕,走走停停,心情说不出来的爽快,再加上经历了一夜的惊悚,现在更是无所负担,对于那个房间的恐惧,已经是忘记的干干净净。
但是现在天黑了,脑袋里不由自主的一些胡思乱想,慢慢的爬上来,像是虫子一样,从我的眼睛,从我的耳朵,从我的嘴巴。我赶忙甩甩脑袋,将音响开的大大的,歌声瞬间都有点震荡着车身了,穿过一条条街道,最后来到了古城的正门。
古城还是灯火阑珊的,大家都穿的厚厚的,脑袋上裹着棉衣的帽子,还缠上各色的围巾。此时的我有点饥肠辘辘,随便这了位置将车停下来,贴着车边就是一家餐馆。上面写着什么乳扇啊,老奶洋芋啊,砂锅米线之类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先犒劳自己再说吧,离开那个鬼地方,我用不着顾忌什么,敞开肚皮,前所未有的酒足饭饱了一次。
和这边的支行约好是明天下午两点去交接一些材料,那今晚其实可以稍微晚一些睡觉,我望着古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驻足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禁得住诱惑,随着人流,慢慢的流进古城之中。
其实今晚可以喝一点点小酒,我暗暗的对自己说。
话说在这个称为一夜爱情之都的地方,小酒和小姐姐,应该是最搭配的,只不过今夜的我,只想来点小酒。
随着人流,看着两边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特产店,卖银子的,卖民族服饰的,卖玉石的。直到走到古城中部洋人街的地方,我发现了灯红酒绿的迹象。目光随着小情侣们的踪迹寻觅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繁花似锦,朝气蓬勃的酒池肉林。
走着,沉沦去。
桌子上摆上一大堆啤酒,其中还有几瓶当地的,我也决定尝尝鲜,驻唱歌手一会儿嘈杂的跳来蹦去,一会儿深情款款,倒是也和了此情此景,差不多三个小时了,我面前全是些空罐子了,脑袋有那么一点点晕,但不至于醉了,我觉得,嗯,我该走了,场子里长的好看一点的姑娘也都基本上走完了,要么单身离开的,要么出门就不是单身了。
出了酒吧的门,外面的冷意一下子冲进了我的嘴巴,胃里一阵翻涌,我赶忙捂住嘴巴。
此时,我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忘记订个房间了。
拿出手机,赶紧在上面找了半天,找了一家离自己最近,有点不好意思的打电话过去,还好有房间,我看导航只有六百米,问了人家也有停车场,然后就像个小偷一样,开着车慢悠悠的晃过古城正面面对着一座小桥,来到了那家客栈。
——双鹤客栈。
客栈的停车场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自家院子,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劲儿才挤了进去,客栈的环境相当的不错,一面围墙,剩下三面是都是三层小楼,整个都是木质的楼,走在上看嘎吱嘎吱的响着。楼廊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每一件客房门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什么,胭脂扣啊,霸王别姬啊乱七八糟的,看来每间客房都是不同风格的,我举着钥匙找到了我的房间,门上写着——倩女幽魂。
我勒个天,只有这一间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子的,我推开门一看,里面全原木色调,床倒是比较正常,方方正正,只是那个蚊帐,简直就是古时候新婚洞房的样式,垂下来挂在床的四面,将床围成一个猩红的样子。我将包随手扔在凳子上,进到洗手间,几捧水,酒意醒了一大半。
此时,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我有点疑惑,以为是有人吵架,走出门,扶在二楼护栏上,朝下看着。
是一群小年轻,他们又唱又跳,声音震天,和吵架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是因为环境如此,还是年轻人的朝气感染,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起哄。
突然一下子,整个院子安静下来,几个小孩子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方向,我被一下子盯的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像是吓到了他们一样,他们愣神了半天,其中一个小伙子,带个黑色的鸭舌帽,举着手里的瓶子大声喊道:
“我擦!哥,你简直就是李玉刚附身啊!”
嗯?我疑惑的望着他,剩下几个人也是大声起哄的,无非就是,简直梨园春呐,简直京剧老骨啊什么的,我完全不能理会他们的意思,我不就喊了一声么,至于这么惊讶吗?刚开始说话的男生大声的叫着我,向我招着手,示意我下来和他们一起,被他们的快乐感染的我,没有一点客气,几步下了楼,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哥,你再来一声,我觉得完全可以媲美维塔斯啊!”那个鸭舌帽看我坐下来就忙喊了起来,其他人也是赶忙点点头。
“额,我就那么大喊一声,你们都在说啥啊,我完全不明白啊!”我继续一头雾水。
“喂喂喂,你赶紧给哥听一下,那一声有多震撼呐!”鸭舌帽用胳膊肘子推了一下坐在旁边一个姑娘。那姑娘赶忙打开手机。
“你们录音了?”我有点诧异了。
“刚我们打算拍个小视频来着,我不是正好在唱歌嘛,然后哥的一声简直秒杀了我,哈哈哈,赶紧赶紧给哥听一下。”鸭舌帽应该是他们的娃娃头的感觉。
那个小姑娘把视频打开,给我递过手机。
视频里,鸭舌帽一会儿摆着pose,一会儿又跑来跑去,嘴巴里唱着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就在他走走转转的正好背对着我的时候,视频里面出现了二楼的我,我的脸上模模糊糊的,大概是没有对焦点缘故,可是接下来,我的头皮一炸。
视频里的我,突然僵直起身子,两只胳膊向前伸出去,直直的对着正前方,随后,视频里出现了一声尖锐的调子极高的长啸——对,那应该叫做长啸,仿佛是发生了什么极度悲怆的事情,我在声嘶力竭的狂吼一样,只是
——我发出的声音,竟然完全是一个女声!
镜头立马对准了我,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黑乎乎的我,站在二楼,双手已经收回,仿佛没事儿一样看着这群人的方向。
有点惊恐的我,无意间在视频中的我的脸上,看到了一副怪异的,
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