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该回去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来到云南这么久,记忆中除了到岗之前的五天整日都晚,晚上睡眠格外舒服之外,已好久没有像昨晚这么彻底的睡一夜,甚至连个梦都没做,早上起来的时候,安豆居然也在床上睡,在被窝上面,我一夜都没有发现,可见这次我是真的遇到高手来帮忙了。
驾车回去的路上,安豆一直在后座,我个人觉得这不是一条高冷的狗,而是一个极为内向的狗,假如它脸上的毛我都清理干净的话,估计我会看到它每次不说话之时,脸蛋都是红红的。
一路上,沿途的景色算是漂亮到爆炸,有地方居然还白雪皑皑的,这一人一狗赶了五个小时的路,终于在四点左右到达了昆明。
我在路上与主任通了电话,他让我全部整理好以后再把会议报告提交上去,我就推辞今天回来可能会太晚,主任特赦让我明早再来,这一转眼一个礼拜就被我消耗了三天,时间当真是过的快啊,要不了几天春节就到了,老爸老妈们也就快来看我了。
那在这之前,我的任务久比较重了,我要赶走房间里奇怪的东西,还有修复好那个书房。
至于那个阵法,王子瑜的奶奶没说什么,她说重点是邪物,而不是阵法本身,我只要驱走了邪灵,那阵法自然只是个无用的图案而已。
她说的头头是道,关键是我要去做,而且我还要自残一下来着。
——我算是封建迷信的实践者吧,但是我又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哪个教派的,道教还是佛教呢?在我的理解看来,只有茅山道士才会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佛教的话一般都是用法器啊或者是镇鬼的经文啊之类的,假如像法海那般是有法力可以使用来斩妖除魔的话,倒也可以说得通,反正我是迷茫了,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照做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插进钥匙,门一下子向里打开,带着一点弹性,像是弹开一般,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而这一次,我是带着忧心忡忡的。
安豆带头跑了进去,屁颠屁颠的直接跑的消失在拐角处,我走进去将手里大包小包扔在饭厅桌子上,回身将门带上。
我愣神了半晌,对着屋内的空气说道:“不管你怎么样,以后你要从我身上消失,从这个屋子里消失!”说到最后几个字,我居然有点小小的亢奋,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我周身都有点颤抖,像是一个要解救世人的救星一般,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绕过了拐角走到了客厅,经过书房的时候,书房的门紧紧的关着,我自己倒是想不起来我临走前是不是关了门,不过现在似乎不重要了。
我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周围。
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我就来搞定这件事儿!
我几步走到厨房,找到了一把切蔬菜的小刀,试了试感觉还挺锋利的,然后再回到客厅里面,小心翼翼的将那布偶拿出来,今天在路上休息的时候,我才发现着个布偶里面是装了东西的,那个手感摸上去应该就是土了,这土一定就是魂土了。
我要用自己血将这东西弄到全湿透,看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所以这看上去是个布偶,其实和挂在墙上那些魂土一样,只不过外包装好些罢了。
准备好一切,我顺手将消毒水和纱布什么的也都备在手边,按照老太太的说法,整个过程似乎不是那么惊险的,我大可讲我的手包起来再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好了,一切都妥当了。
我打开电视机,焦急的等待着时间的到来,老太交代了,时间必须是23点23分——我对这个时间也是极为不解的,一般这种东西不都是等待午夜十二点么——不过想想,差不多,等着我把娃娃弄好挂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我打开电视机,心思完全不在节目上,中途给安豆换了水又弄了点吃的,就这样看着太阳消失,再看着城市华灯,再等到华灯也慢慢减少,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跳到了十一点二十分,我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刀。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自杀的人。
周围所有事物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陷入一种奇怪的诡静之中,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移动的十分慢。刀在某一个角度上反射出窗户中透进来的夜光,晃了晃眼睛,我咬着牙用力一压,靠着手指处,经常会磨出茧的那个地方,小刀缓缓的陷进去,像是切蛋糕一样,过了两三秒,刀刃的冰凉消失不见,手掌一下子传来一阵剧痛,我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将小刀斜抬起一点,刀剑随着刀刃的轨迹陷进去,我的手指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直,接着这痛劲儿,一下子我将刀快速的划过手掌,殷红的鲜血这才一下子咕噜咕噜的涌出来,我赶忙将刀扔在沙发上,将手握成拳,拳眼朝上直直地立在布偶上方,那些红色的液体随着手掌的褶皱,慢慢留下来悉数落在了布偶上。
这个布偶的头做的很粗糙,像是那种小孩子随意乱画出来的,血顺着布偶的头部渗进了整个身体之中,慢慢的白色略带点脏的布偶开始慢慢变色了。
伤口的位置,此时传来一阵润滑感,两片肉互相之间会因为手的颤抖而有所摩擦,那种剧痛比起切开时候更加剧烈,我不断的倒抽着冷气,继续用力挤压着手掌,拳头握地更紧了,血滴一下变的密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布偶的底部开始显出红色的样子,而我居然有点发晕了。
看着差不多了,我一下展开手掌,动作敏捷的将旁边早已叠好的纱布扯过来,奇快无比的把手缠了起来,临了还不忘记喝了一大口水。
我将娃娃提起来,此刻的娃娃变得有点重甸甸的,几步跨到书房拉开门,四盏台灯还是照着屋顶,我早就找好了三个圈的位置,站在凳子上将布偶挂了上去,刚才给安豆换狗粮的时候,我早就在这里打进去了一颗水泥钉,忍着手掌的疼痛,我站在地上看着那晃晃悠悠转着圈的布偶,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未知事件的发生。
空气依旧停止着流动,耳边一切都安静的要命,我能听到自己因为一系列紧张的操作之后心脏大力的跳动声,我深呼吸着,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仔细的听着。
过了大概几分钟,有一个台灯上的小钟,稳稳的停在了十二点上。
“咚咚咚咚~”突然间,几声巨大的砸门声音将整个屋子的安静打破了,像是那种撕裂一般的感觉,我慌忙的转过身走出书房,死死的盯住了安豆的房间——为防止出现意外,我将安豆所在了里面,而现在,声音便是从哪里传来的!
砸门声还在继续,仿佛是要将门拆下来一样,我半晌不知道怎么做,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安静的仪式,显然现在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最终,我还是慢慢走向了那个门。
不管怎么样,我的安豆还在那里。
那个门上的声音一直持续着,节奏越来越急,我大声喊到:“安豆!别闹!”
可是我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听到安豆的声音,这样做,算是自欺欺人吧!
砸门声还在继续,缠着绷带的手掌疼痛感在这一瞬间感觉消失了,我狠了狠心一下子扭开了房门。开了房门的一瞬间,声音不见了。
我死死的盯着整个屋子,灯光上仿佛缠着一圈雾气一样,昏昏暗暗的,我还在四下看着,目光还没有到安豆那个方向,突然那个放着灵牌的柜门一下子爆开了!
——对,是爆开了!
像是里面有人很用力的一脚踢出来一样,黑洞洞的柜子里面,慢慢的伸出来一个头!
——是那个女人的头!她的头只伸出来了三分之一,当光线落在她的鼻子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于是那里仿佛只有一张脸悬浮在那里一样。
我的呼吸骤然间停止,我感觉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像是梦魇阴一般,浑身上下都没法动弹,她那样死死的看着我,却根本没有再动一下!
可是,更恐怖的是——它的脑袋旁边居然又出现了一张脸!
惊恐如斯!
那张脸也像女人一样,停在了光线落在她鼻尖的地方,像是一张二维图片一般,我认出来了,那是那个小女孩!
他们两个凶恶的望着我,可是我居然还在这眼神中看出来愤怒和憎恨!
我自认为没有在仪式过程中出现过任何疏忽和纰漏,可现在的情况看来却像是我的仪式激活了他们一般!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接下来要怎么做!
在我深深的以为我可能会就此歇菜的时候,身后的书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破碎声,那声音一响,两张脸一下子缩回了那个此时看起来犹如深渊一般的柜子中,手掌的伤口在此时恰当的给我传递过来一阵剧痛,我动了一下手指——我可以动弹了!
我赶忙转身朝书房跑去,站在书房门口的我瞬间被吓呆了——面对着书房门的那堵墙上的镜子——自己破了!
那破裂的形状,仿佛有人大力的砸过一般,碎屑四处可见,落在地上的都没有超过五厘米的碎片!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镜子之后的墙——
那里被挖出来一个方形的洞,四四方方的洞里面,摆着一个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前面放着一个香炉,还有一些已经腐烂不堪的水果——与此同时,那一大股霉味儿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腔——原来那恶心的霉味是从这里来的!
我踩着碎片走了过去,盯住了遗像上的那个人——是他!是小刘妈妈身上的那个男人!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把捏住了一样,我踉跄着往后退去,还没站稳身形,安豆忽然在那边房间大声的吼起来。
我的心脏再度缩紧,形式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几乎一个趔趄,一把扶在那个卧室门框上的时候眼神扫过那个柜子——没有东西,安豆在喊什么?
我望向安豆,之间它背对着我朝着窗户外面大声叫着,由于房间开着灯,玻璃上全反射出来了整个屋子的情景,我咬咬牙,将灯关闭。
那窗户外面,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