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谁?”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瞬间就从一片黑暗中,从那个我邪魅的笑容里挣脱出来,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周遭一切变了颜色,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掉落在我被单上,我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又回来了。
我从那个真实的无以复加的梦中醒来了。
岩温罕——我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可是这么奇怪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
吱呀~我的门被推开了,神经敏感的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双眼几欲脱框而出,死死的盯住了那个门缝。
“舅舅~”一颗小小的脑袋探进来,伴随着一声奶里奶气的声音,我一看原来是小麦琪。
我的心立刻放松了,常常的出了一口气马上换上一张笑脸回答:“怎么啦呀麦麦?”麦琪一看我的表情,开心的将门大大的推开一蹦一跳进来坐在了床边上。
“舅舅给你看!”麦琪张开手掌,我看到那里有一颗红红的小果实。
“哇,这么漂亮的果子啊,你在那里找到的?”小孩子都这样,看到颜色鲜艳的东西都喜欢炫耀一下。
“就在花园里哦!”她神秘的回答,仿佛怕我知道了地点会抢走果实一样。
我笑了笑说道:“这样采摘了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哦,以后可不能随便做啦!”
麦琪嘴巴撅了撅,一副思考的神情,半晌之后忽然说道:“舅舅,花儿是不是会很疼呀如果我摘掉的话?”
小孩子的问题永远都是那么有趣,我点点头神秘的回答:“是的呢,这颗小果实也有妈妈哦,你带走了她,她的妈妈会很伤心的。”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撅撅嘴煞有介事的回答。
“那~”小麦琪突然低下头,小丸子头再次盖住了她的脸蛋,就像那天在屋子里沙发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点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呀麦麦?”我尝试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
麦琪忽然抬起头来,双眼凶恶的射出一道压抑的目光,将我的神魂在那一刻钉住了。
“你带走我的妈妈,我不伤心吗?”麦琪的脸色瞬间改变,她紧紧的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手心里的小果实一下子居然被她捏烂了,红色的汁水从指缝里留下来,宛如割伤了一般。
我一愣——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麦麦?”我赶忙两手扶住了麦麦的肩膀,摇了摇小小的身体。
“你杀了我的妈妈,你杀了我的爸爸,你杀了奶奶,你杀了哥哥,你杀了!”麦麦继续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大段话,那声音慢慢变得极为尖细,到最后都感觉像是高音声噪一样,那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像煮沸的水一般,将大脑整个撑的即将爆炸。
“你到底在说什么!麦麦,你到底是谁!”我双手更用力了,现在有个恶灵在我小外甥女的身上,我一定要将她赶出来!
“你还杀了我!你现在还要把妈妈带走!你把我的妈妈还给我!把我们的房子还给我!”那个声音几乎到了最后变成了尖锐的口哨声一样,我瞬间不知所错,无论我如何用力,那个凶恶的眼神在麦麦五岁的脸庞上变得越来越浓,整个屋子的温度感觉降低了很多,宛如一个冷库一样。
这时,楼道木质地板上铛铛铛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来,瞬间房间里涌进来三个人——妈妈和姐姐姐夫听到了楼上的吵闹声,全部冲了上来。
我抓着麦琪胳膊的双手也在霎那间感觉到一股大力抽开了,小孩子独有的软绵绵的胳膊的质感一下子传到手上,我赶紧放开由于紧张而肌肉紧绷的双手,麦琪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浑身软绵绵的倒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干嘛呢干嘛呢啊,你当舅舅的怎么欺负她啊,你那个手抓着她能受得了嘛!”老妈第一个进门,看到我满脸的凶恶相,第一时间断定是我在欺负麦琪了,赶紧抱起了这个她最疼爱的小孙子。姐姐和姐夫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了我一眼,我想张口解释,却并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无奈的回身靠在了床头上,一个人余惊未了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为什么那个在麦琪身上的说是我杀了人?还杀了那么多人!
刚刚做的噩梦还历历在目,麦琪这么一搞,我只感觉自己有点崩溃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想了很久,想的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睡了。
岩温罕,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暗暗的下定了决心,翻身睡去。
接下来的三四天,麦琪都正常的很,我再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到那个可怕的东西出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版纳呆了四天,第五天清晨五点,我们一家人就出发赶回了昆明。
一路都是高速,赶了一整天,终于在晚上八点左右到达了昆明。
那天晚上在客栈发生的事情,众人都已经忘却了,可是那些情景却在我的脑海里一直缠绕着,像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山,黑压压的压着我的心头。
我其实是迫不及待想要回来的,因为我知道,房子里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一连十几天的玩耍,大家都累的要死,姐姐姐夫打算后天飞机回家,当天晚上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十点左右就已经各自入睡了。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周遭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离开了十几天,我总觉的这个屋子里有点不一样,可是我在躺下之前已经四处都仔细查找了,最终还是没有找出这奇怪的感觉的来源。此时,合格屋子里都有了微微的鼾声,可我却越来越清醒,我仔细的听着,仔细的看着。
十一点二十三分——这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之后,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手机上的时间,我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这么巧,我心里隐隐冒起一丝寒意。
我翻个身侧躺过去,面对着整个客厅,揉揉眼睛。
——一个古怪的脑袋,嘻嘻嘻的笑着,嘴巴裂的很大很大,正从拐角的墙边上伸出来盯着我。
我全身一震,呼吸一下子被一根无形的线牢牢的拽住了。
——这是我贡献了我的精血,做法的时间。
——这个奇怪的脑袋,慢慢的,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从拐角里慢慢的飘了出来。
我的双眼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扎着,刺痛无比,它裂开的嘴越来越大,几乎都快将那张脸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这时我才惊恐的发现——这张脸,这眉目——这是王子瑜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