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的战马,沿着最快的路径,叶无期身负皇命,带着一行人昼夜不停歇地奔波了数日了,西北大营位于彰掖城外三十里,再往前就是浩瀚无垠的茫茫大漠,也是羯戎人盘踞了上百年的地方。
此次叶无期代皇上到西北大营巡视,一是探清羯戎人所谓和亲的真实意图,二是随时为可能之变做好应急准备。在他之后,数百辆马车载着洛城运往西北大营的弩箭、长弓、铠甲、为守营军士准备的新制的冬衣和酒。酒并不烈,但却是守营军士十分必需的生活补给,冬天的西北极寒之地,饮用少量温酒可以让他们暖和身子,提提神。
半年前,羯戎人选在端午节前,趁着西北大营防备松懈,而羯戎人兵壮马肥之时,发动突然袭击,烧毁西北大营近千营帐,幸而彰掖城守城老将江烈巧使计谋,在羯戎人兵临彰掖城下时,让其误以为被前后夹击,从容带领数千兵士发动反攻,依仗临松瀣谷天然之险,将羯戎人赶至谷底,居高临下,杀敌近万。数千对数万,这一人数的巨大反差,让幸存的羯戎人心生畏惧,不敢再战,提出以和亲,和岁纳数千牛羊、数百良马来求和。
叶无期到达西北大营时,已近傍晚,晚霞照在辽阔大地上,闪着暗红色的光芒,初冬,凛冽的风刮在身上,很是刺骨,尽管这日白天的天气不错,可是到了晚上,营帐内仍是燃着木炭供暖。
叶无期静静地坐在营帐里,这时守门的军士报道“殿下,江烈将军请见”
“请他进来吧。”叶无期答道。
“老臣给殿下请安”江烈进来后,郑重地跪下行礼。
“江烈将军不必多礼”在江烈跪下之前,叶无期上前扶起江烈,阻止了他跪下。
以往巡查大营的差事都是叶连城在操办,只是今年岭南和西北战局均不稳,叶连城困在岭南,实在腾不出手来西北大营。这次,方令叶无期前来。
“此次羯戎人停战称臣,多亏了江老将军”叶无期乌黑的眼眸看着江烈,笑道。
“老臣是戴罪之身,怎敢居功,这多亏了朝廷和皇上对羯戎人早有防备,不仅在西北大营设防,还在彰掖城内留足了储备,这才能在羯戎人大举进犯之时,有反压的可能啊。”江烈感慨地说道。
虽然名义上是皇上的决断,实际上是叶连城一力促成了此事,如果没有他的预见,西北大营一旦被毁,彰掖城必定失守,那将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不知七皇子殿下召见,可为羯戎人和亲之事?”江烈问道。
“正是。”叶无期答道。
“依您之见,羯戎人此次称臣和亲,诚意究竟多大?”叶无期问道。
“不足五成”江烈答道。
“哦,何以见得?”叶无期问道。
“探子来报,此次战事,损失最大的乃是羯戎人右贤王部,而右贤王此人和羯戎王、左贤王分歧巨大,端午来犯也是右贤王一人的主意。羯戎王部、左贤王部损失并不大,他们所谓的称臣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江烈答道。
“羯戎人此计可有图谋?”叶无期问道。
“据我军潜伏前方的探子报,羯戎王部的屠亚小王爷率领千人,似有绕经清海之图。”江烈意味深长地说道。
叶无期盯着地图,绕过清海,便可绕过西北大营,屠亚的目标是彰掖城,还是从后方突袭西北大营?
叶无期和江烈又商量了许久,江烈方才请安退下。
叶无期定定地看着营帐里蜡烛,残烛将尽,他还未令人来换,小小的火苗闪烁着,映着着他的身影,他转向东南方向,目光似乎跨越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