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城果然不知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做啊,”少女直皱眉:“你若是以祈福的名义直接告诉父皇母后,他们未必不会答应,何须你玩儿这种偷龙转凤的把戏?”
真是愚笨。钧若想。这种事是能说的吗。于是笑笑搪塞:“事出紧急,来不及说。”
雪青城想想,钧若直到宴席开始才出现,他要是来早了自己必定知道。所以,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完全忘记了为什么一定要用钧若准备的簪子。
钧若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
“你两位兄长,今日似乎并不欢迎我出现?”钧若问。
“不是很明显的吗?”雪青城到是知道原因,只是那个原因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今日是我及笄礼,你一来立刻引发众人瞩目,还有谁会关注于我?”
“论来倒是我的不是?”钧若挑眉,“可我看你不会是被人轻易夺去风头的人,你两位兄长怎么连这么一件小事都看不清?”钧若笑言。
“那又如何?”雪青城不悦,“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
“一句话罢了,你还生气。”钧若不顾少女说“还没下完”,自顾自收拾棋盘:“今日你及笄礼也完了,明日我去同明康帝说,你仍旧回神宫去住。”
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
……
“热闹吗?”雪青城从案后抬头,问。
“嗯,”唐明菲笑的欢快:“比我想的还要盛大。只可惜殿下不肯去。”说的是唐明菲才办过的及笄礼。
“孤有事要忙,不是故意不去的。”雪青城皱眉,放下手中毛笔。
“我听底下人说,殿下已有数日未曾出过门了,日日只在书房。”唐明菲问的小心翼翼:“殿下是最近得了什么好书才不能去的吗?”
“不是。”雪青城答得干脆且利落:“孤问你,孤的自称是什么?”
“孤啊。”唐明菲不解:“其实我很早就想问殿下了,为什么殿下不称‘本宫’反而称孤呢?”“孤”这个自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像在南唐,就只有太子唐复可以自称为“孤”。
“对,”雪青城说话间重新拿起桌面上一封信:“称呼这种东西是有限制的。这一点不必孤告诉你。什么样的称呼、真名样的地位,这个也不用孤说。”拆开只看了一眼就皱了眉头,话倒没停:“孤虽表现的闲适,但你认为一个这样自称的人真的会是闲人吗?”
唐明菲一震,突然想起唐复曾数次告诫过她,不要小看雪青城,她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称孤道寡”,这种自称哪里是寻常人所能说的?哥哥说别小看她,她也自认足够重视,可是居然还是未从小事上发现过问题。
雪青城从未改过自称,而她居然从未发现过异样,一个女人自称为孤居然没引起她重视,这到底是雪青城太强还是她唐明菲太傻?
“后宫不得干政。”唐明菲是真的不解,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你可以?”
“后宫?”雪青城嗤笑:“孤是后宫吗,孤要真是了,那叫乱伦。”
唐明菲的脸突然就红了,红如朝霞:“女孩子怎能这么口无遮拦?”不等雪青城有半分不悦,又补充:“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但也要思考一下我这个寻常人的承受力啊。”
“你早就谈婚论嫁了,倒来同孤说你承受力弱?”雪青城不可思议:“我若没记错,似乎秦玖还是你自己挑的吧?”
唐明菲的脸更红了:“玖哥哥说让我跟殿下说,多谢殿下成全。”唐明菲笑的羞涩:“他说若不是我追随在殿下身边,殿下问了问我,我同他绝无可能。”
雪青城看完信,重新铺开信纸,没让人磨磨,提笔就写,还不忘和唐明菲闲聊:“意思是把孤当成红娘了?孤不爱做这样的事,也告诉他,只此一次,日后再不必提。”
唐明菲看出她有一点不耐烦,以为是自己刚刚说的话惹到她了,顿时有点惶恐:“是,明菲日后绝不再提。”
雪青城瞥都没瞥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刚看完信心情差,懒得解释,何况在她看来这根本不算是个事:“行了,你回去吧。”
唐明菲大惊,这还是雪青城头一回在她不悦的情况下赶她走,也是第一次她来了还没一刻钟她就让她回去的。唐明菲更害怕了。这次连句话都不敢说了,低着头尽快退出房间。
身后,雪青城满满怒气的话传来:“一个个的事打量着孤好脾气呢。”
……
雪青城说完就发现自己冲动了,但她确实有段时间没这么生气过了。原因也不是唐明菲以为的自己,而是今日放在她案头、她刚刚看到的那几封信。
寒幽站在不远处等候差遣。
“寒幽,孤是不是近来有点松懈了?怎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雪青城笔下不停,嘴上也不停:“这件事发生几天了?”
“殿下多虑了。”寒幽声音冷沉:“不是殿下松懈了,而是他们养精蓄锐久了,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区别?”雪青城冷哼。要不是她近来松懈了,他们有多大的本事、多长时间的谋划敢拿出来用吗?“这是都看着孤不在呢。”不然怎么敢干出这些事来?
信写完装封,雪青城吩咐:“八百里加急。孤还不信了,孤收拾不了几个跳梁小丑。”心事写给在涑北神宫驻守的白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