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里,光线很暗。
宁月一圈又一圈的在胸前缠绕着粗布,直到凸起的胸部,在粗布的束缚下,完全没有了任何形状。
看着小镜子里那干巴巴,满是黄斑的脸,她皱眉头,“她”也同样在皱眉头。
这是十七岁的她,虽然干瘪瘦的没有半点儿姿色,而且还要装扮成男孩儿,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欢喜过!
她一直都觉得人死了就死了,意识会随着身体而消亡,更何况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救一对母女,被炸的尸骨无存,可是现在她却重生了。
重生到她妈依然健在,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的十七岁。
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她终于让自己从这份巨大的惊喜中,回过了神。
斜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式月份牌。
1980年7月1日。
每个月一次的“大”日子……
“宁月,你这个小杂种,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7月的满城,热成了火炉一样。
军区大院里娇俏的吴美心,眼睛里全都是对宁月的嘲弄,
跪下两个字轻描淡写的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手里的蒲扇得意的摇啊,晃啊。
站在对面的宁月,眼神深不见底。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到今天,整整17年,204个月,每个月的这一天,她和她妈妈都要受到舅妈张风华和表姐吴美心各种羞辱和折磨!
她短暂的沉默,让吴美心很不高兴。
以前让他跪下,他可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下,对她唯命是从的。
“怎么?钱不想要了?”
一如既往的台词,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施舍。
宁月的母亲吴兰红,皱皱巴巴的一张脸涨的通红。
自从宁月的父亲出事之后,一直都是她弟弟一家接济着她们母女两个。
这份情,她领。可是气,也得受着。
宁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低,很沉,似乎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因为她的笑声,四周,鸦雀无声。
连吴美心都暂时停止了叫嚣。
“宁月,你笑什么?”
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织毛衣的张凤华,觉得刺耳朵,脸上挂着不满,放下了手里的钎子。
别人家过日子,老爷们儿出去挣钱养着妻女是本分,孝敬父母更是本分,可是还要被大姑姐和小杂种“啃”着,这就不是本分了!
既然想要他们家的钱,就活该被她揉圆了,捏扁了。
宁月笑够了,沉了口气,抬起头,本该是一双懦弱的眼眸,却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光芒。
“张凤华,吴美心,你们除了会用钱在糟蹋我们,你们还会什么?”
张凤华眼珠子顿时就瞪了起来,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大白脚丫子塞进布鞋里。
“糟蹋?我那是看的起你们,给你们脸!”
这么有骨气,就别来跟她拿钱啊!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除了吴美心那张脸是你给的,丑陋至极!”
宁月的讥讽,让站在她身边的吴兰红一脸的惊愕。
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么刻薄的话是从自己闺女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的她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吴美心手里的蒲扇也不晃了,被气的够呛,小杂种竟然敢骂她丑?!
“妈,我们回家!”
宁月控制着身体里奔腾的杀意,在待下去,她会杀人!
吴兰红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任由她拽着,直到身后传来张凤华的叫唤声。
“你有种!以后别在从我家拿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