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这边，有了夏树杰的承诺，夏奶奶心里更是有了底，也不着急，等人都走完了，安静了，看着俩儿子消消停停的坐下来，才准备宣布她的决定。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夏明杰就变了脸色，一脸悲痛，又带着不好意思启口的难堪，接着，抓着自己的头发，沮丧的垂着头。

夏树杰捏了捏老母亲的手：“妈，您让我哥先说，我怕您一打断，他就更没有勇气说出真相了。”

夏奶奶气恼的道：“什么真相？我今天不好奇什么真相，我就是想落实一件事，你们还能不能让我抱上孙子？不要说樱樱，樱樱固然好，但我还要一个孙子！！”

夏树杰和夏明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绝对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挑唆了。

曾经，老母亲不止一次念叨他们哥俩再要孩子的事儿，但也每次都说的很含蓄，就算明说了，也一直在强调，只要怀中有可抱，不在乎男孩女孩。

现在，她不只是盼孙辈心切，而且点明了要孙子…

“妈，其实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实话，我之前在部队受过一次伤，很严重的伤”

夏奶奶看着郑重的不行的大儿子，愣愣的道：“受伤？！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让家里人知道？”

说着，夏奶奶挣脱开小儿子的手，有些着急的扑到大儿子身前，手忙脚乱的准备揭起来衣服到处查看。

夏明杰心里一暖又一松，不管她有了什么样的心思，到底还是那个疼爱孩子的老人。

夏明杰握住夏奶奶干瘦的手，顺着他的衬衣后面伸进去，按在了腰部上方、紧挨着脊柱的一个凸起的疤痕上。

“妈，您别担心，没什么危险，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一点点后遗症，但是也在慢慢的康复，过几年可能会有起色吧。”

“什么后遗症？这…这是枪伤啊，小明啊，这都打在腰上了！你还说没事！”

夏奶奶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按在夏明杰后背的手抖的厉害，又气又急又担心的抽出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拍他几巴掌，可是又不敢下手。

“小明，你跟妈说，有什么后遗症？你这…你这下半身是不是也受影响啊？我觉得腿麻？使不上劲？晓玲他爸不就是腰上受了伤吗？这都多少年了？还没能缓过来。”

“没有，没那么严重，妈，您别这么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健步如飞，抱起两个您都没问题！”

“真的？”夏奶奶一喜。

“真的！”夏明杰肯定的点头。

“哦…那你刚刚说的后遗症是什么？”

夏明杰一滞，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抓着母亲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接着，耳朵开始发红，继而蔓延到了脖子上。

那抹红，在夏明杰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夏奶奶一愣，大儿子这是害羞了？

难道？！

“小明，你说呀！”

“妈…我…我以后的身体倒没什么事儿，就是…就是不太能进行房里的那些事了…”

“我一直不好意思跟您说，这…这确实也难以启口，除了叶子和小树，我谁都没说过，就算是去看病，也是趁着出差的时候，找那些陌生的地方不认识我的医院…”

“妈…您…您别怪叶子，是我对不起她。”

接着，夏明杰就仿佛难以为继的捂着脸，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

晴天霹雳

夏奶奶彻底的呆住了…

半晌，她愣愣的转头看向夏树杰：“树啊，你哥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问题了？”

夏树杰有些沉痛的点点头，觉得不够分量，又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妈，您别逼我哥了，你想要孙子？我今年就结婚，你想要几个，给您生几个，成吗？”

夏奶奶仿佛没有听懂小儿子在说什么，而是又确认了一句：“真的生不成了，真的是你哥的问题？！不是郑叶的？！”

夏树杰又点头…

“你们还骗我？为了媳妇儿嫂子合着伙来骗亲娘！”

夏明杰和夏树杰同时一滞，但瞬间就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反应了过来。

“妈，是真的，您要是不信，我随时能陪您去最大的医院检查，只求您给儿子留点颜面，在省外找个地方，成吗？”

“妈！你不相信我的话，还不相信我哥的吗？从小到大，他除了护着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谎话！”

夏奶奶看着两个儿子的反应，脱力一样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瞬间没了神采。

夏树杰和夏明杰急忙上去托住她，慢慢的把她送回椅子里。

“妈…”兄弟俩有些担心的齐声唤道。

夏奶奶挥挥手，疲惫的闭住了眼睛：“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让阿姨上来陪我就行了，你们也不用送我了，让我一个人待会。”

夏明杰和夏树杰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行，我让阿姨和护工都上来？”

“不用，只要阿姨就可以了！”夏奶奶眼也不睁，嘴角抿出了一个执拗的弧度。

“好吧。”

“妈，您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在顶楼的会议室，随时能过来。”

“去吧，别烦我了。”

两人犹豫的往外走，夏奶奶又开口了：“小树，年底之前把婚事办了，至于对象，我最近就给你张罗起来，我手里有一大把人选。”

夏树杰皱眉，但到底没有敢再让老人家不痛快：“好，年底，但是人选我要自己挑，毕竟是要和我一起过日子的。”

夏奶奶猛然睁开眼睛，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你真的同意了？”

“好，不论如何，人选我一定等着你点头。”

“好！”

……

兄弟俩出了门，走远了一些，一前一后停住脚步，夏树杰道：“阿姨有问题。”

“身边的人有问题。”夏明杰也几乎同时开口。

“不止是那个阿姨，还有老家的几个老太太。”

“查吧，让袁队长找几个人过来。”

“好，哥你去办，我先把阿姨叫过来，再让家宝两口子过来吧，随机应变，不能再让她火上浇油的给妈灌输什么了。”

“嗯，你先张罗这的人，完了你就直接上去吧，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薛书记都能处理好，我现在就回去，让家城回一趟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