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原因呢？

陆山一路上倒是都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会倾向于和那个危险分子，杀手，什么鬼八十九号，与虎谋皮？

陆山在心底盘算着着这件问题。

这个问题，可以说很重要，但是又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因为想通了，或者没想通，都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不过这个问题，对陆山来说却是可以说有点重要。

因为，这或许会关系到陆山接下来的行动，也会决定他随后做什么决定。

以前选择顽抗，隐藏，那倒是因为没什么压力。

现在得知，有人要弄死自己了，压力倒是一下就产生了，不过想到这个问题，他又想到那个近乎从未曾蒙面的所谓亲生父亲。

说实话，陆山对父亲这两个字，有些陌生，或者说是有些抵触。

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就不用说了。

直到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一出现倒是直接给他带来了倒霉事。

观感可以说是很差了。

倒是那个接盘侠父亲，印象倒是有些模糊，原本记得好像是个什么小老板，不过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记忆有些模糊。

而且，其间也是对其有过一些憎恶什么的，不过后来懂事了，也就少了。

脑海当中闪过几个念头，却是已经走到那医院来了。

将车停好，上去，母亲哪里倒是正在和大姑聊天，气色倒是在这几天恢复的不错，至少面色不再那副蜡白的样子了。

这让他，一下想到了那个八十九号说的，他给母亲的饮食当中加了解药。

心头有些阴沉，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是在隐晦的给他施加压力，在威胁，逼迫他，这让他很不爽。

或许对方认为在这样能够逼迫他就范。

不过，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让陆山感觉到了一些威胁和压力。

和父亲这个让他有些抵触的字眼不同，母亲的存在对他的意义格外的重要，对方倒是一下抓住了他的软肋。

“山儿，怎么看你面色好像不太对，发什么事了么？”程文华突然出声问道。

“没有，就是干活有些...没什么，没什么大事的。”

陆山说着，突然意识到在母亲面前诉苦什么的不好，便又是突然改口，强笑着将话题岔开。

在医院陪了一阵母亲，到下午三四点，陆山这才从医院出来。

想了一下还是顺道去给超市哪里送了一车菜，然后便是带着东西玩九头湾去了，哪里胖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靠，你这个家伙，一早上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小子带着钱跑路了。”

吴胖子见到陆山，这般骂道。

陆山到现在，也是将心情调节过来了，说到底他心智也是有些顽强的。

“就你那三千块钱，磕碜谁呢。”

开了两句玩笑，便是开始将烧烤架子搬出来，开始做生意了，因为来的挺晚的，一开摊生意就不错，不过陆山却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胖子，你今天回去辞职，怎么样，还顺利不？”陆山试探着问道。

“顺利个鸟，现在把我档案扣着了，还威胁我说什么，要去法院告我，说我违反合同...”

“那龟儿养大的，当老子是被吓大的。”

吴威一张嘴倒是开始这般说道，看的出来，这家伙回去辞职，没少受气。

陆山在边上听着，没说什么。

他想要听的不是这些，他想要听的是那个肥猪荣的事情，“你看到那个肥猪荣了没有？”

也不绕弯子，陆山这般直接问道。

“倒是没有，你问他干嘛？”吴威这般说道，却是感觉今天的陆山状态有些不对。

恩，最明显的就是使唤他不像昨天那么勤快了。

刚这般想着，就听到陆山一张嘴，“胖子，抓几串羊肉串上去烤着...”

随后，忙开了之后，吴威倒是没再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被陆山使唤的有些手忙脚乱的。

七八点钟的时候，倒是凌青青来了一次，陆山笑着和其聊了几句。

不过因为生意忙，同时两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最后凌青青吃了几个肉串便是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提出了明天去医院看看他妈。

说实话，对凌青青这个提议，他是愣了一下的，不过依旧还是很开心的答应了。

倒是胖子，在边上一阵唉声叹气。

陆山也没去管这家伙，两个人照例烤到十一点多，然后是坐在哪里吃烤串。

“恩，今天生意倒是还成，也有两三万的样子，也不数了，分你四千吧，加上昨天的一共七千，一起给你转过去。”

陆山说着，却是拿出手机来，给胖子转了一次账。

而那边吴威也是乐滋滋的看着手机里面的数字，“嘿，山子，去不去那个。”

陆山扫了他一眼，“你还有力气射么？”

“...你这个什么话，男人这个能说不行么，那是一句话，死了都要射，不射的淋漓尽致...”

对胖子的骚话有些无语。

“你小子，毕业前还好好的，毕业后就从良了，现在手里这么多钱，你也不去？”吴威啃着烤串，有些怂恿一般喊道。

陆山看了这胖子一眼，心底却是有些失望。

他原本是有些想要培养胖子，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和他一起分享他的那个秘密的。

算是想找一个帮手。

不过，现在一看，胖子的素质和那八十九号差太多了。

当然，他知道八十九号，就是个豺狼虎豹，根本就不能相信，不过胖子这种没遮没拦，各种意识什么的都很欠缺的家伙，却是更加不能相信。

八十九号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豺狼虎豹，而胖子这里则是自身能力问题。

就像是陆山知道自己，根本受不住严刑拷打。

心理素质也不过关，想要保守秘密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做梦，所以在那个工厂里面，他直接将秘密抖了个精光。

也是亏的他运气好，不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不过也就是因为运气好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到了胖子这里，他也不会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不过，人到底还是要成长的。

八十九号也不是生来就这么专业的，也是慢慢成长起来的。

胖子作为他的朋友，他还是愿意去栽培一把。

如果胖子能够成长起来的话，他便也是能够多一个帮手，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合作伙伴，至少是比八十九号靠谱多了，毕竟也算是知根知底。

不过现在的胖子看起来，也是有些太不靠谱了....

“我妈还在医院呢，没心情。”陆山这般说道。

当然，其实，也不止是这个原因。

还有一些原因是他现在真的挺累的，没心情去搞这搞那，倒是胖子有些不死心。

“要不我去找两个到宾馆来，绝对漂亮。”

“你小子，出来之后就不去玩了，搞得老是我一个人去，这次一起...”

吴威这样说道，想要拉着陆山一起。

不过，陆山并没有同意，最后陆山一个人去了宾馆，然后躺下就睡着了，而胖子却是跑去不知道哪里，玩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却是看到床头柜多了一张小纸条。

【晚上睡觉前，看一下手机是个好习惯——八十九号。】

看了一眼，然后有些无语将其搓成一团，丢进马桶了，然后顺势坐上去，开始翻看手机，一看倒是还真的不少的信息。

【一点的时候，我会来找你。】

恩，这是昨晚十一点半，八十九号给他发过来的，而陆山那个时候似乎正在收摊子。

而之后，便是随便找了一个宾馆，洗洗睡了...

【早上好，陆山先生。】

突然对面发过来一个短信，显然对方留了什么手段，能够掌握他的状态，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舒服的事情。

【恩，早上好，八十九号先生。】陆山想了一下，发了这般一个消息过去。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问好的心情。

【很高心，你醒了，没能当面交谈一番，其实我心底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没关系，用手机交谈，实际上效果也应该是一样的。】

【大概有两件事情，还是想要通知一下你的。】

【第一件，是你可能比较关心的，关于你母亲的事情，计划我已经做好了。】

【事实上，昨晚本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下的...】

【当然，其实现在也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一部分计划我已经在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了，改动太大的话，到时候可能会来不及的，这一点或许可能会要你理解一下。】

【好了，以上的其实都是废话，当然废话其实已经讲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就给要进入正题了。】

【具体的计划，很简单。】

【计划A：你现在去医院，说钱不够，不做手术了，然后将你母亲接回到住处，这个我可以帮忙，将你那个医疗贷款搅黄。】

【顺便，我还可以帮忙，给你找一个地理位置很合适的出租屋，做临时住处，然后，便是你母亲暴毙，当然这个只是假装的。】

【而等你母亲暴毙之后，我会作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上门，将你母亲送到一个护理中心去。】

【你放心，我会联系一个很优秀的护理中心。】

【事实上，暗界里面，只要你有钱，你母亲的病，他们治起来会更加顺手，而且到时候你母亲也能够恢复的更加完备。】

【当然，这也是我这个老杀手干了十来年的一些小福利。】

【影子会提供的，这是个不错的组织。】

【当然还有计划B：这个是在计划A失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情况的弥补计划。】

【事实上，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计划A的，虽然漏洞很多，也有些大，不过这个计划对我来说其实是最优解，对你母亲的身体来说也很不错。】

【至于计划B，是等你母亲在通城医院做完手术之后...算了，就是我们在哪里说过的。】

【我想你应该是记得的，对吧。】

陆山看着那手机屏幕上面一行行跳出来，然后过一会又是自己消失的信息默然了一阵。

【恩，记得，不过似乎并不高明。】陆山这样回到。

【当然，毕竟我也不是很聪明，不过没关系，只要能用就行，而且重要的是我有能力完成这个并不高明的计划，这样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我对那个你说的...】陆山正打算打字，质询那个什么护理中心能不能治他妈的病。

【对了，其中你唯一的疑问，或许就是那个护理中心的能力吧。】

【关于这个，我大概可以告诉你，暗界里面拥有比强效活化剂更加强大的药剂，暗界的存在也远比想象的要久远，强大一点。】

看着这两行字，陆山心中念头闪动两下，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优柔寡断。】

八十九号发过来这样一条信息，而陆山瞅了一眼，对其有些无动于衷，事关他娘的性命，他没有理由不慎重。

【我想要选择B计划。】陆山这样回到。

【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好吧，我们先来说说第二件事情，是关于药材的事情。】

【我已经确定了，第一批要种植的药材。】

【是我先前和你提过的血参，还有血骨草和青仓木，东西有点珍贵，特殊，我需要当面交给你，我现在在那个废弃工厂等你。】

【当然，我还有些话要和你当面谈谈，关于那个计划A的事情，我想让你能改变一下注意。】

交流在这里断了，陆山看着那个手机屏幕，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在马桶上面坐了一会，陆山还是站起来，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脚，然后便是洗漱穿衣出门去了。

昨天的思考，并没有结果。

他还是没有想出来，为什么不去报效国家，不过大概也是有了一点答案。

他只是一个小屌丝。

心底难免会有一些自卑心理，当然，这也是社会不良风气所影响造成的，铺天盖地的媒体，文章，报告和现实状况。

将他们这些社会底层，贬斥做了屌丝，然后又是将他们这些屌丝贬斥的几乎是一无是处。

混在其中，陆山满心满腔的什么豪情热血都是被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留下的只是自卑和不甘。

报效国家，去做什么大英雄什么的，陆山心底下意识的就认为，自己不配，自己做不了那种人。

不过，意识到了，归意识到了。

但是要怎么去做，倒是也依旧没什么答案，因为这样的意识形态造就了陆山这个人。

卑劣也好，被影响也好。

陆山已经是这样一个人了，他也不认为大英雄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意识到了自己是被影响，丑化，但是也不想去改正了。

他意识不到，这种行为的必要性，或者该说是麻木了。

而这样的麻木的陆山，终究还是没能克服，或者说是，没去克服心中的自卑，去做大事。

潜意识的，陆山最后还是倾向于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