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小熙,跟我来”一声充满蛊惑的好听的女人声音传来,王嘉熙看着空荡的周围,雾气漫漫,不知何处,心里很害怕。醒过来,醒过来,做梦而已。
“跟我来”
王嘉熙慌乱地四处看,却看不到人,空荡荡的空间,不知是谁在呼唤。终于王嘉熙惊恐地大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跟我来”
那声音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喊着小熙,跟我来。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不许喊我。”王嘉熙跌坐在地上哭泣,双手抱头堵住耳朵,不愿意再听那个声音,只想逃离。怎么总是做这个梦,要不要这么奇怪啊!
“小熙,小熙”
“啊啊啊啊啊”王嘉熙尖叫。啊,终于醒了。
王嘉熙满头大汗,看到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是姐姐。
姐姐为王嘉熙擦汗,细声说道“护士要来抽血”
王嘉熙看到姐姐身后一个小个子的护士,是的,这个护士有时候会一大早来病房给病人抽血,说是生化常规检验。
天色有些黑,估摸着六点钟。姐姐又开了个床头灯,光线更亮了。护士例行公事地问道“姓名”
“王嘉熙”王嘉熙回答。
护士用黄色橡皮管系上了王嘉熙的小臂,用碘液棉签擦着的手背,“有些疼”护士提醒道。
被叫醒,又抽了血,王嘉熙也没了困意,开始听姐姐小声的说话。
王嘉熙很虚弱,也很累,极少说话和回答,但是姐姐说的很有兴致,一会说小小志,一会说姐夫,一会又说我们一起去旅游的事情。
医生照例八点左右过来查房。
王嘉熙的主治医师是个年轻有为的女医生,姓罗,三十岁左右,扎着马尾,笑起来很好看,很强势很有主见,带着三四个学生,医评不错。
“王嘉熙,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医生问道。
“恶心,厌食,失眠,疲倦,暂无呕吐”王嘉熙精确的描述着状态。
正好一个护士过来送药,看到医生查房就插话道“她晚上老是熬夜,我查房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她没睡觉”。我看了眼护士放下的白色纸袋:波尼松-强的松,19片。想到那些苦味白色圆片药粒,王嘉熙皱起了眉头。
医生安慰道“这些药是会引起这些副作用的,没事,尽量能吃饭就吃些”
“她昨天一天都没吃了,今早也还没有胃口吃饭,要不要输些营养液?我看她一直都没精打采的,我们还有多少天出院?我怕她受不住太多天的治疗”王嘉云忧心的说道。
“晚些再看看要不要输营养液吧。出院还早,不着急”医生如是说。
“我不敢睡觉”王嘉熙说。
“嗯?为啥不敢睡?你现在就要多休息,不睡觉怎么行,想睡就睡。”医生大声的说,引来身后几个实习医生笑起来。
“我做噩梦”王嘉熙辩解道。
“做梦有什么关系,谁都做梦,你就是太紧张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啥,放轻松,该睡睡”医生宽慰道。
王嘉熙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医生对王嘉熙的梦显然不感兴趣,转身带着一帮学生去了下一个病房。
王嘉熙觉得受到忽视,不过想想,也觉得自己对一个梦这么在意很没劲,就拉拉被子打算躺下了。却听姐姐很关心的问道“是什么梦?”
“没什么”
“没关系的,跟姐姐说说,说出来就不怕了。”姐姐贴心的说道。
“我梦到我到了一个雾气很大的地方,我什么都看不清,总听到有个声音在喊我,好像是个女人,我一个人呆着,很害怕。”王嘉熙说道。本是个无所谓的噩梦,或许真如医生所言,太紧张了,在医院住太久了。
“哦,你不睡觉就是因为做梦?”
王嘉熙否认“也不是,就是这个梦总是重复,好几天了,一眯着就梦到。”
“几天了?”王嘉云看起来有些严肃。
“三四天了,入院之后不久开始的”王嘉熙刚说完,就看到姐姐把手伸进自己枕头下,正奇怪时,见到姐姐拿出一个项链。一直没看到这条项链,什么时候放在我枕头下面的,王嘉熙想。
牛筋绳的项圈,青铜色的旧式军牌挂坠,造型古朴,意义上算是“传家之宝”了。是王嘉熙和姐姐一起逛琉璃街古玩店的时候淘的,王嘉熙一直挺喜欢刀枪棍棒的,对刀剑盔甲兵符之类的很感兴趣,见到这个古旧的军牌感觉很‘酷’就买下了。牛筋绳项圈是王嘉熙自己配的,感觉跟古旧的军牌很搭,配起来更酷一些。
“怎么裂了?”王嘉云嘟囔道,满脸忧虑。
“太旧了吧”王嘉熙说道。
王嘉云故作镇定地说道“是的,估摸着是太旧了,没事,我找人修修”,便把项链装进手包。
隔壁病床的爷爷昨晚回家后就没过来,他的儿子过来收拾东西,跟我们闲聊了几句,其间护工依例来检查了体征情况。
王嘉熙不愿意吃东西也不愿意睡觉,这么的折腾到中午闻着其他病房传来的杂乱的气味恶心了会,缩在被子里委屈巴巴地不动。
王嘉云跑了护士站几趟,终于护士推着小车子来了,挂了一大袋牛奶状的液体在支架上。
“姓名”
“王嘉熙”
“这是营养液,PICC管被占用,我需要在你手上输液,可以吗?”
王嘉熙没有回答,把手伸出被窝,给她。护士开始擦拭,准备输液管和针头,很快的弄好了。王嘉熙盯着那一大袋乳白色的液体,估摸着一千多毫升,得好几个小时才能吊完吧。护士走了,姐姐看王嘉熙耷拉着脑袋眼睛眯着眯着要打盹的样子,便不再打扰,坐在床尾不说话,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弄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