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天提着两个水袋高高兴兴的去河边打水,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了,在走半天就能到故乡南阳郡了。
他跟着自家主子在洛阳城已经呆了几个月,本来能提前回来的,但是却因为前段时间洛阳城里闹瘟疫,他们才又在洛阳城滞留了半个月。
不过幸运的是,他家主子这次在洛阳城里见到了云游四方的神医华佗,两人一见如故,交流医术,还一起为染病的人看病医治,这也圆了主子的一桩心愿。这次洛阳城的瘟疫能快速压下去也多亏了主子和华神医。
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正好赶路到这里没有水了,张小天就来这里打水。
主子还在马车里等着他呢,他得快点,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那是什么?”到了河边,张小天看到岸边趴着一个人。
只见,那一团红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张小天自小就跟随自家主子学习医术,跟着主子走南闯北,帮着主子救死扶伤。对于死尸,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再者说,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有鬼吧!
饶是这样,张小天看到这具一动不动的红色“死尸”,只觉得头皮发麻,很是诡异。
张小天向前靠近几步,拿起旁边的小木棍捅了捅那具“死尸”。
呃,竟然没有反应。
不过谨遵主子教诲的张小天还是敬职敬责的将那具“尸体”翻了过来,这次是真被吓了一跳。
这竟是一具毁了容的女尸!
仔细打量这红衣女子,只见她面容精致,肤白若雪。只是右半边脸血肉模糊,甚是吓人。
张小天咽了咽口水,胆大的去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咦?还有气,这人竟然还活着!
张小天惊讶不已,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又被河水冲了过来。
张小天知道这条河的另一端有一处高耸的悬崖。
妈呀!这姑娘真命大。
张小天顾不得打水了,抱起女子冲冲撞撞的奔向他主子的马车。
……
马车就停靠在离河不远的路边,马儿悠闲的吃着路边的草。
马车里,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儒袍的年轻男子靠着车上放置的厚垫子,手中执着一本书册,正低头仔细的研读。
“公子,公子……”张小天抱着女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声呼喊。
男子放下书册,起身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却见他的贴身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小天,你这是从哪里抱来的人?”张仲景接过张小天怀里的人,将其安置在马车里,并且一边给人把脉,一边问道。
“我从河边捡来的。公子,这姑娘真是命大,弄成这样竟然还活着。我就把人给抱回来了。”张小天见自家主子凝眉,心中有些紧张,“公子,这人还有救吗?”
“死不了。”张仲景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压女子的胸腔,又是给女子渡气,好不容易才让女子脸色好转,有些意识的睁开眼睛。
这看的张小天目瞪口呆,他家公子医术高超,治病救人的方法也与众不同。
他自小跟公子一起长大,一直陪在公子身上。自从十几年前公子落了水,发了高烧,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公子变得心智成熟,有大人的睿智,而且还懂很多东西。
公子向来遇事不惊,从容不迫,对付各种疑难杂症那是手到擒来,治病救人是分分钟的事。
公子可是南阳郡百姓心目中的医圣,深受南阳郡百姓的爱戴,公子声名远播,南阳郡的百姓那一个不知公子的大名。
张小天一直以来,最佩服的人就是公子了。
不过,他家公子这是为了救人才这样做的,并不是故意要轻薄这位姑娘。
他家的公子向来是清心寡欲,一门心思放在钻研医术上,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
他家公子教导过他,医者不分男女,在他眼里都是病人。
卞南嘉的意识渐渐转醒,正好看到眼前这厮正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她有些讶异,古人还懂人工呼吸啊?
还不等她进行深入思考,她就又晕了过去。
……
四周一片黑暗,扑天盖地、漫无边际的水,从来不知道溺水的感觉,竟是那般的痛苦……胸腔在抽搐,冰凉的水一下子随着呼吸呛入肺中……
当摔下那高耸的悬崖峭壁,卞南嘉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如此侥幸的活了过来。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悬崖之下是一条深不可测的冰冷的河流。她才能得以侥幸的没有被摔死。
她最应该感谢的是唐锦给她的彩灵蝶,若不是它们在她坠下悬崖的时候托着她,恐怕就算悬崖下有一条河,她也会因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受到各种力的作用而一头扎入河里直接淹死了。
还好她会游泳,她才能凭着最后一丝力气顺着河流游到岸边。
不知道阿秉有没有把爹爹的骨灰盒送回故乡安葬?
不知道当他们醒来发现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在找我?
不知道阿瞒知道我不见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会担心我吗?他会寻找我吗?
我答应过他要去顿丘找他的,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去顿丘任县令了吧!
卞南嘉微微皱眉,却不期然引来面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缓缓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猛地刺入她的眼中,不适地眯了眯眼,她想抬手挡住强烈的阳光,刚刚抬手,胸口便牵连着一阵疼痛,痛得她几乎昏厥。
牵着那彻骨的痛,她的思绪却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好像是被人救了吧!那个救她的人还给她做人工呼吸来着。
她挣扎了一下,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在隐隐发痛。
这是哪儿?南嘉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不远处有一处屏风将有床的主卧隔开,四周摆放着雅致的小物件。
“姑娘你醒了。”有一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姑娘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陶碗。
南嘉想要张口问这里是哪儿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呛得她肺部缩成一团。
好疼!她的嗓子……莫不是坏了?竟然说不成话了!
“这是南阳张家医馆‘大医精诚’。姑娘是我家的公子带回来的,我家公子说了,等姑娘醒来后就喝下这碗药。”侍女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一边将药端了过来,一边说道。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南嘉心里有些发怵。
她平生最讨厌喝草药了,更何况古代的药比现代的难喝多了。
不过想想自己现在这幅死样子,为了活命她只能忍下呕吐的冲动,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了一个精光。
好苦!南嘉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药也太难喝了吧!
“良药苦口嘛!姑娘喝了药就赶紧休息吧!奴婢让厨房的人给姑娘做些吃的。”侍女福了一礼,就端着托盘离开了。
侍女走后,她觉得自己的右脸很难受,伸手抚上右脸颊,上面缠着纱布。
她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她的脸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