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张良(一)(1 / 1)女匪YOYO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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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小学一共七位英语教师,有一位刚刚生了孩子的许晶老师正在休产假,还有一位张娟老师由于身体原因经常不在学校。其他老师也都天天去班级里忙得不亦乐乎。这会儿办公室里就剩下英语组组长刘芳菲和骆晓悠两位老师,也都在忙着批改刚收上来的作业。

这个学期,新调入学校的盛夏老师来了以后,正好赶上学校给各个办公室重新配备电脑、拉网线,需要重新调整座位。英语组的全体成员一致认为要体现出组长大人的地位特殊,所以众人以此为理由把刘芳菲的办公桌挤到了一个角落里,其他人的办公桌两两相对摆在了正中间,可见众人表面上组长大人长组长大人短的,其实组长是活干的最多,且最挨欺负的。比如这次教育培训中心组织的全区文本再构研究课暨“同课异构”活动,她要出展示课,再比如要进行的年终检查,她也要出展示课,反正她不是在出课就是在去出课的路上。偶尔埋头判作业还不忘跟老师们讨论一下教育学生的问题,尤其喜欢跟大明白骆晓悠讨论问题。

就听刷刷刷的判作业声突然停了下来,刘芳菲侧过身来问骆晓悠:“晓悠,你说这些学生,我让他们按照这样的格式写作业,强调了好几遍,就有孩子宁愿挨罚也不按照要求做,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骆大哲学家PK心理医生都不见得惧怕,更别说这种程度地解惑了,她语重心长地说:“组长,你得这么想,你这才哪到哪啊?孩子们不按格式写,你顶多训他两句。那罪犯呢?明知道杀人放火蹲监狱吃枪子儿,还不是一样违法乱纪?还有医患之间,医生不让吃的东西他吃,让做地锻炼反而不做,你知道有多少糖尿病人一边打着胰岛素一边胡吃海喝的?”

组长刘芳菲这么一听更不解了,她夏天还听说有人竟然为了逃票,翻墙爬进野生动物园,结果被正好闲逛的老虎给咬死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他们为什么呀?为什么宁死也不服从规则呢?”

只听骆大哲学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人性使然啊,就是想随心所欲呗,约么就是若为自由故,生命皆可抛吧!”

说完,骆晓悠想起自己就是那个不听话的病人,于是骆大诗人更高调了:“啊,生命成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说完就卧倒在办公桌上:“组长大人,您高抬贵手,让我随心所欲地睡一小会儿吧。”

刘芳菲还真被骆大忽悠给糊弄住了,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怎样的教育才能战胜人性呢?她想了想,还是给那些不按格式写作业的孩子画了个差,她说:“你可以追求你的自由,只要付得起代价!”

老师不想战胜你,只是想教会你分清是非对错。

骆晓悠终于通过撒泼打滚搬出王牌--她过世的母亲,逼周某人默许了她偶尔思想溜号,溜进别人的记忆里玩。从那以后骆晓悠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假装睡觉,其实天天往别人的记忆里乱窜。

骆晓悠原来只能进入别人跟他描述过的记忆里,而且还需要是骆晓悠比较熟悉的人。那时候周达超跟她说,是因为她知道了那些回忆,想象着如果那些痛苦没有发生多好啊,于是产生了幻想。可是骆晓悠总觉得不是,因为那些记忆太真实了,那里的情节连贯,那里有冷热的温度,骆晓悠走过那里的路,摸过那里的小狗,她不相信那些都是幻觉。她也不想再被动地不自觉地吸进那些记忆里。她想尝试着找到进入别人记忆的方法。这一试,她才发现原来并不难,她只需要对这个人的行踪或者生活习惯有所了解,大概猜测一下他可能会出现的记忆,然后集中精力,瞬间就能进入,但是骆晓悠猜不到的事,不了解的记忆还是进不去。她发现学校里的孩子们的记忆就很容易进去,他们的记忆无非就是坐在座位上上课,但是这种记忆超级无聊,骆晓悠进去后隐了身形,觉得自己特没劲。

这会儿她偷偷溜进了一个名字叫张良的小男孩儿的记忆里。骆晓悠是负责学校的机器人社团的助教老师,其实就是负责组织学生,维持纪律的打杂老师,那些机器人啊编程啊什么的她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负责教课的是外聘的专业老师乌老师。而张良就是这个机器人社团里的大神。骆晓悠觉得这孩子有些古怪,不爱与人交流,就喜欢自己鼓捣机器人,自己能根据自己的想象编程。

乌老师说他是个天才。骆晓悠觉得自己眼太拙,半点没看出他哪里天才,他小鼻子小眼小嘴小个子,这是为了体现浓缩的才是精华吗?以骆晓悠对学生的了解,这孩子恐怕学习好不了。一打听,果然,大神的成绩很稳定,基本上语、数、英都可以保证得个位数,这个个位数大于或等于零。不光语、数、英成绩不好,就连体育、音乐、美术也是一律不懂,了解了张良的这些情况,骆晓悠心想:万幸我们学校还有个机器人社团,要不这位天才可能就无可救药地被埋没了。

除了上课那些事,骆晓悠还发现张良在课下也是惨透了,同学们都觉得他又蠢又呆,不跟他玩,他每天只是在座位上孤零零地呆着。这还是好的情况,有的时候还会有淘气的孩子故意把他的笔袋顺着四楼窗户扔到外面去,然后笑着看他跑出去捡。他上厕所的时候,还会有同学堵着他不让他去,看看他会不会憋不住尿裤子。上学或放学的时候会有同学故意跑过去撞他。骆晓悠进入张良的记忆后就隐着身形默默地跟着他。

他在班级最后一排,这一排只有他一个孩子,别的孩子每个星期都换一行,或者前后位置偶尔换换,他不用换,永远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在班级的时候,骆晓悠就在旁边的空位置上陪着他看书,骆晓悠发现他不管上什么课都没有课本,就是看书,有时候看报纸,有时候看科技方面的书。

放学的时候,骆晓悠就跟着他回家,骆晓悠没有改变他的记忆里的任何事,哪怕是他挨欺负,骆晓悠也不会插手。骆晓悠想起了周达超的话:有些事不是你改变一次记忆就能改变的。骆晓悠想即便是我以大欺小,把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都打跑了,他就从此不再受欺负了吗?他就从此打开心扉,接受这个世界了吗?骆晓悠不知道如何帮助这个孤零零的孩子,只好默默地陪着。

骆晓悠还发现张良不会说话,原来在学校社团还有班级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反倒觉得学生们说话特吵,觉得他不说话才是乖的表现。但是他回了家竟然也不说话,他妈让他吃饭他就吃饭,吃完了就回自己屋里看书。

到了晚上9点左右,骆晓悠正坐在张良旁边琢磨:“这孩子是不是个哑巴呢?原来倒是没听说他是哑巴,但是也没看见过他和别人说话,他妈妈也是的,怎么也不来这孩子房间里看看呢?”

正在这时,张良竟然开口说话了,说出来的话更吓人,他说:“骆老师,你还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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