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嫌弃，反而是得到赞同，琦玉的眼神愈发明亮了，仰着头，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笑意，宛如挂在天边的太阳，耀眼又刺眼，让言郎弯起的嘴角一顿，笑容凝固脸颊几秒又恢复正常，甚至眼底情绪越发深沉。

“我也是这样觉得。”话落，琦玉还认真点点头，以表她的内心想法。

她也喜欢白鸽呀，虽然是喜欢拿来吃，不过也差不多吧。

而且这也是和言郎的一个相同之处吧，多好啊，有共同语言。

她那一对清莹秀澈的大眼睛，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随着心情的微风泛起阵阵雪亮的涟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真是漂亮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眼睛呢。

世人的眼睛应该是污浊的，无助的，迷茫的，贪婪的等等，而不是这样无欲无求，看着他的时候全心全意，让人不自觉想要沉溺这份散发干净纯粹的依赖。

言郎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沉，掩盖在了阳光下没人看见，只是他的笑容愈发温和，轻易令人放下心中的防备，想去靠近这个危险的温柔。

言郎半蹲下来与琦玉的视线平视，浅笑道：“可爱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了。”

这个孩子的清澈，让他心中忍不住的嫉妒，也产生了想要靠近一点点的想法。

就靠近一点点，好方便研究，仅此而已。

琦玉仰着脑袋，眨眼看了看言郎，笑容满面道：“大哥哥，我叫琦玉，今年十岁了，名字是我偷偷看别人的书本取来的，我厉害吗。”

她眨着渴望的汪汪大眼看着言郎，希望得到夸奖的模样格外乖巧。

“很棒，很好听。”言郎抿嘴一笑，如午后初阳，美好暖人，被夸奖了琦玉也开心得微眯起了眼。

被温柔的男人夸奖，好开心。

等等……她这样挺像被撸毛的猫咪，琦玉囧囧的想到。

言郎抬手揉了揉她那有些枯燥的长头发，没有嫌弃头发的乱糟糟，垂眸下睫毛倒出的剪影，美好如斯。

他清润的声音带着疑惑道：“那为什么不是你爸爸妈妈取的名字。”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果然，琦玉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只能自己取啦。”琦玉歪着头，清澈见底的双眸没有伤心，只有对自己取了好听的名字而开心。

“爷爷也说好听，说小玉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

她高抬着小下巴，嘴角翘起来像绽放的花朵，在风中摇曳也不会折断了身枝，相反越发衬得骄傲，在这个春天中更显美好。

言郎眸中的笑意更加温柔，但是心中的黑洞却不断扩大，似乎要将人给一口吞噬掉。

阿，真是个有趣孩子，看来今天的收获还真不错。

言郎的身高有一米八几，蹲下来和琦玉站着一样的身高。

当然，也是因为琦玉这具身体没有一点营养，自然长不高了。

“小玉想要去读书吗。”言郎的笑容带着鼓励，带着莫名的治愈感，令人好感度加倍升。

读书阿，如正常孩子一样去读书阿，确实很诱人。

不过那也是对正常孩子，对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琦玉心里撇撇嘴，面上吃惊，睁大眼睛，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震惊，尔后就是黯然低头，搅动着手指有些不安。

“我，我想去，可是听说读书都是要钱的，我没有钱。”

在言郎没有开口之前，琦玉几个呼吸之间又抬起头。

她那眼底的黯然失色已经不见了，换上了刚刚的明亮，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不读书也不要紧，只要能够有吃的，小玉就很满足了。”

她拍拍已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明媚的笑容里有些尴尬，却是很自然的行为，不见一丝的强颜欢笑。

言郎仔细注意了她的情绪转变，有伤心，有失落，但是很快就会调节过来变成了阳光明媚，是个率真纯粹的孩子。

看得出来她心中的阳光很强盛，那点冒出来的黑暗根本就存活不了多久，只会被泯灭，换上他渴望不可及的白光。

言郎有种冲动，很想知道如果经过时间的洗涤，经过各种各样的诱惑，这双清澈灵气的眼睛还在不在。

“哥哥可以让小玉去读书哟，小玉想去吗。”言郎一眨眼，温和的语气带有些调皮，令琦玉看呆了，犯花痴。

有些人，真的是可静，可动，每一种姿态的变化都是一道迷人风景线。

听到真的可以读书，琦玉眼里蹭亮蹭亮，没有说话，也直接表达她的想法。

但是她又马上凝眉，眼睛溜转看着言郎，在他保持微笑的表情下后一步，语气有些防备道：“大哥哥，你想叫我去做什么。”

虽然“她”的年纪不大，但是小小年纪经历过的事情多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她”是深有体会，不然也不会饿到要去偷馒头了。

现在一个陌生人突然要供“她”去读书，难道就是太好心了吗，显然不是，琦玉看得出来，言郎的眼底就像是看玩物的冷漠，没有明面上带着温和面具的虚假笑容。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言郎明显一愣，尔后又扬起一个如邻家哥哥般暖心的大笑容。

如雪后初晴，一抹斜阳挂在枝头时，那一刻的暖入心扉。

“大哥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小于去做，不过什么时候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个事情他随意瞎编的，因为他知道这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去冒然答应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这个警惕性，更让他的兴趣不断扩大，再扩大。

她很纯真，却又不是懵懂无知的愚蠢，相反心思剔透。

这样的人，才更加有研究价值，不是吗。

将一块被蒙尘的美玉清洗干净，再精雕细琢成为精致品，又使其渐渐的坏掉。

无聊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打发时间的人，言郎很满意。

“我可以考虑几分钟吗。”琦玉咬着下唇，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眨眼请求道。

言郎不变的笑容，“当然可以。”

他肯定，这孩子一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毕竟趋利避害，那是人类最正常的反应。

即使是一个孩子，也是如此。

良久，一直在低头考虑，其实快要睡着的琦玉抬起头，心里苦哈哈的想还要扮小孩，心真累，但面上还是很实诚的在飙戏了。

典型的口嫌身直。

她摸着咕噜叫的肚子，看着言郎，响亮的声音道：“我答应你，但是要加上一条，我要每天吃得饱饱的，不要挨饿！”

最后一条就是她的私心了，谁知道这个其实是精分的“天使”会让她做什么，还是吃饱再说。

而且来到凡尘，她喜欢上了吃东西，尽是进来差点面临饿死的结果。说实在的，琦玉有点生气，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去吞噬这个世界在外游荡的鬼魂了。

现在有这个吃饱喝足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而且还是她想要靠近的人物。

不答应，看来那是傻得不轻咯。

言郎轻笑，俊秀清隽的脸上满是对琦玉提出的条件的无奈。

“那么喜欢吃吗。”

琦玉捂着肚子，拼命点头。

“人是铁，饭是钢，少吃一餐饿得慌！”

她的饭量本就是不小，“她”这小破孩的身体也吃不少，正正得正，你说这个饭量大不大。

“道理还挺多。”言郎伸出手指一点她的小鼻子，宠溺之色显露无疑。

如果不是琦玉看到了他深藏在眼底那毫无波动的情绪，还会以为他的笑意是真的呢。

所以说，这个“天使”是个戏精上身，绝对奥斯卡级别都不止。

“她”的前世，却当成要用生命守护的天使……

琦玉晃着小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而且有一头枯灰的小卷毛，徒增了搞笑之意。

“我们这是人类社会生活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可大意不得。”

小小的身子，却用着憋出来的老气横秋语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言郎无言一笑，他站起身来，主动牵起了琦玉的手。

幸好来的时候她洗过了几遍，不然可就尴尬了，琦玉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如果她的手很脏，精分的“天使”会还做戏做住地牵上吗？

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言郎道：“我们去见你爷爷，然后告诉他这件事情。”

当然，他的目的自然是看看这孩子所住的环境，为什么还可以造就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人。

琦玉跟着他的脚步在走，说到爷爷的时候难过的低下脑袋，那一瞬间如萎靡不振的花朵，需要浇水才能精神。

“爷爷他，已经去世了。”

尸体还是警察叔叔帮忙火化的，他们没有钱买墓地，所以骨灰撒向了大海，真正的大海是我家了。

希望爷爷下辈子可以遨游大海，无拘无束。

她的老乞丐爷爷是谁不知道，但是也当成了真正的爷爷看待，唯一的亲人来回忆。

也许除了她，也在没有任何人记得爷爷了吧。

那个有点吃的会第一个给她，冬天用身体帮她取暖，身为乞丐也努力找好的衣服给她穿。

无私对她好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她想哭，但是答应了爷爷，不管多难过，都不要轻易流眼泪，因为那是对生活的妥协。

去世了，这个结果没有在他心里出现。

言郎低头，看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吸溜鼻子不让流出来了的琦玉，莫名升起怜惜之情。

“不用伤心，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生活。”

言郎恍惚了一下，曾经也有个人是这样安慰他，但是最后也抛弃他走了。

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心情，琦玉扬起笑容，“我不伤心，因为我知道，爷爷在我的心中永远没有离开。”

只要她还记着，爷爷就会在身边。

言郎对这句话为之一震，这孩子，活得还真是比大人要通透，心里对一切都清楚。

言郎抿了抿嘴角，“是了，小玉很棒。”

琦玉喜呵呵一笑，拉着言郎聊上了乱七八糟的话题。

聊天可以拉进关系的同时，也希望能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毕竟是谁要杀言郎，她还不知道。

潜在的威胁最麻烦了，一不小心就会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