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芸深吁了几口气儿,她觉得自个儿已然不会去想上一世的所有了,可如今她才发觉,就一个名字,也可以勾起她的情绪,有些个时候,宽恕跟忘掉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沉稳的步伐声现身在冷芸耳际,有人向前招呼道,“熊少将军!”
“此是……”那人步伐一滞,带着磁性的声响传来,大概是看见了喜房中这奇葩的帷帐,才开口询问。
未及那人回复,又有一轻一重俩步伐声现身在了喜房中,应当便是那位鄂邑翁主跟海宁公府世子童穆了。
“唷,此是唱哪出呀?不拜天地了?改唱戏了?”一个年轻女子戏谑的声响传来,四周人纷纷向前见礼,“见着过鄂邑翁主。”
这女人讲话可真真是招人嫌。
冷芸撇撇嘴,啃了一口点心。
“冯大人,你们此是干嘛?今儿不是胶东王殿下的婚礼么?”一个温润的声响传来,冷芸咬点心的动作兀地一滞,即便声响都一模一样……
这世界有个冷芙也就拉倒,即便“童穆”也跳出来了!冷芸如今算是相信,自个儿现身在这儿,肯定是由于这儿亦有一场因果际缘在等着自己。
“翁主,世子,少将军,事儿是如此的……”年姑姑赶忙向前招呼三人,“方才咱嫡妃主子正预备跟……王爷举行婚礼,可那只……替王爷拜天地的雄鸡有些个发狂……咱嫡妃主子便想擒下那只雄鸡,结果……失手把雄鸡给残杀了……嫡妃主子讲出了此事,今儿不宜举行婚礼,几位大人跟宫中的贵人不敢作主,正令人入宫求旨去了。”
难为年姑姑支支吾吾的把这件子事儿给讲完,还尽量帮冷芸面上贴金,可三人还是瞠大了眼眸。
在大燕朝,并非没让雄鸡拜天地的先例,因此三人亦不以为奇,到底胶东王殿下病体沉疴,起不来床亦是正常。可是这胆子大包天的女人,居然径直把雄鸡在这喜房上残杀掉了!这岂非等于打郎君的脸?!
“呵呵呵……”鄂邑翁主率先大笑起,“不亏是恭顺侯府的二小姐呀!果真名不虚传!这般骄纵,让本翁主真真是刮目相看!先前本翁主还不大相信她敢把皇十子殿下从假石山上推下来,如今看起来,本翁主反倒是小瞧了你!”
说着,鄂邑翁主便要向前揭开帷帐,孰料边上即刻闪出一个人来拦在了她的跟前,“翁主,王爷体恤嫡妃主子劳累了一早晨,让嫡妃主子在里边休息,请翁主不要打扰嫡妃主子。”
鄂邑霎时气结,阴笑道,“唷,这位未来的胶东王妃好大的面子!她杀了雄鸡,无异于诅咒我彻哥哥,没料到彻哥哥还护着她。彻哥哥该不会是病糊涂了罢?!”
一口一个“彻哥哥”,叫的冷芸的牙都酸了,赶忙喝了一口茶压了一下。
这位翁主到底是啥来头?听上去跟胶东王仿佛是非常亲昵的模样,并且,口吻中还带了一缕丝妒忌……是的,便是妒忌。身为女人,冷芸这方面还是非常敏感的,她上一世没少跟如此的女人打交道,谁令她们管不住自己男人的眼眸呢?那些个男人每每见着冷芸,眼球就怔是不会转了。
不过,到底她是翁主,身为藩王之女,是仅次于帝女的存在,比一般的郡主都要高贵,所以,冷芸暂时还是不要硬杠为好。
“既然此是胶东王殿下的命令,那我们便在这儿等一等罢。”童穆温润的声响传来,边上即刻便有人给三人看座,可其它的人还是只可站立着。
“熊少将军,听说你今儿才回到长安城,我一直想去府上拜访,没成想在这儿遇上了。”童穆扭头跟边上的威武将军府的少将军寒暄起,“几年不见,少将军又增了三分英气,果真兵营里最是磨砺人的地儿。”
“世子过奖。”醇厚的声响传来,可讲完这句,便没了下文,童穆也只可窘迫的讪讪一笑,低头品茶。
坐了片刻,鄂邑翁主“腾”的站起,“干坐在这儿干嘛?我要去见彻哥哥,快,带我去见彻哥哥,亦不晓的最近彻哥哥的病是否好转了,真真是令人担心!”
说着,鄂邑翁主用挑衅的眼神冲着帷纱望去,虽然她瞧不到里边的人到底会浮露出什么神情,但她知道,自个儿的这通话肯定会让冷芸心中不疼快。
鄂邑翁主唇角浮露出了一缕的意的笑,心中暗道,你以为你可以坐的稳胶东王妃的位置?你算什么东西!你不配做彻哥哥的王妃!
冷芸撇嘴嗤笑了声,这位鄂邑翁主吃飞醋似乎找错了对象罢?
但……她还真没料到,一个传闻中的病秧子竟然还有人稀罕,并且还是个翁主!要知道,即便冷芙对那病秧子都避如蛇蝎,至此才令这具身子的前主子苟且偷生了那般多年呢。
“翁主,请留步。”年姑姑赶忙向前几步,遮在了鄂邑翁主面前,“王爷今儿身子不适,只怕不可以见翁主。”
“正由于彻哥哥身子不适,本翁主至此才要去探病!年姑姑,我敬你是这胶东王府中的老人,又是彻哥哥的乳母,才给你三分颜面。”鄂邑翁主盯着年姑姑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婢女不敢!”年姑姑往倒退了半步,“倘若翁主执意要去见王爷,奴才自然不敢阻拦,但倘若王爷因此而动怒,怪罪下来……婢女可便担当不起了。”
鄂邑咬碎银牙,僵持了下,最终还是坐下。
看的出来,这位翁主娘娘性子是真真不大好,刁横任性惯了的,却会由于年姑姑抬出胶东王的名头,就老实了。这反倒是令冷芸对桓彻多了三分好奇。
亦不晓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令这位翁主娘娘如此在乎呀?并且,瞧上去,这位翁主娘娘多半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这胶东王府确实是须要一个主母了,即便个待客的正经主子都没一个,全是一票奴才在这里侍奉着,这亦是长安城中独一份呀!”鄂邑翁主终归还是不甘心,暗讽了下年姑姑,而年姑姑却是神情不变,依旧是安谧而恭顺的站立在一侧。
冷芸对身侧的小丫头小声命令道,“请年姑姑进来。”
那小丫头应声而去,出了帷帐,在年姑姑耳际低语了几句,年姑姑即刻便抬脚走进了帷帐,童穆等人禁不住相互对视了眼,瞧上去年姑姑对这未来的胶东王妃真真是言听计从呀。
“年姑姑,先前是我失礼了。”冷芸见着年姑姑,便站立起来对其施了一礼,年姑姑赶忙侧身避开,“姑娘……此是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