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己毕业之后,巢湖学院的变化很大。所有的篮球场地面全部从水泥地变成了塑胶的,大名超市被改了名字,大礼堂的舞台增大了很多,并且添加了许多设备,屌丝街也被拆除了。还欠着有间饭店六瓶啤酒钱没给呢,以后也给不了了。
阳谷很想去看一看巢湖学院,却没有时间,也不敢回去,就算回去,也已是物是人非罢了。而宿州二中,即使阳谷想去看,也再没机会看了。因为被改成中学之后没多久,就被拆掉了,说要开发。
9月23日,巫家齐要结婚了,新娘是他高中复读的时候认识的,每个周末都会去蚌埠看望的女孩。
大学室友,又要重新聚在一起了。店里拜托给了小金姐,阳谷坐上了从上海到合肥的高铁。一路上,阳谷思绪万千,方立新从职能岗转为销售岗,和梁德东与张克坤一样,升职为了区域督导,混的挺好的。范登辉从顾家家居辞职之后一直没有见过,偶尔联系,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打篮球,阳谷不知道。只知道他和方纪丽的婚礼没有举行成,没多久两人就彻底分手了,事后范登辉几乎每天都喝酒。可是阳谷觉得,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当着全班人的面给他俩举行过小型婚礼,或许也没什么遗憾了吧!赵欢欢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只是知道在合肥工作,平时联系也很少,朋友圈和空间也很少有动态,也几乎没在群里说过话。阳谷曾一度怀疑他和张叶武一样,也是被骗进了传销,洗了脑。想到传销,阳谷一阵头疼,不知道张叶武现在怎么样了。
阳谷早已记不清上次来合肥是什么时候,是干嘛来了。而阳谷,如果不是自己室友结婚,根本不想再来合肥。因为,他知道她在合肥安了家。站在合肥南站的出站口,阳谷思绪万千,不知道那个她在这个城市的什么角落,在做什么,有些什么改变。下了高铁,转坐地铁。合肥的地铁终于修好了,他还记得她曾在合肥中铁四局工作过,地铁通车,她也出了一份力了。
还有两站就要到巫家齐发的宾馆位置的时候,阳谷莫名的激动起来。许久没见,不知道这几个哥们儿还好吗?不知道彼此之间,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阳谷好想他们。
方立新和范登辉先到了,梁德东有事走不开,得到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才能到宾馆,巫家齐请的假往后推了,今天还在上班,四点多才下班。张克坤在路上了,晚饭之前可以到,赵欢欢下班之后过来,晚饭之前也能到。方立新和范登辉在群里报了宾馆房间号,但是阳谷不相信,以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肯定会报一个假的房间号,等着自己出丑。到了宾馆之后,先到前台核实了一下之后,才到了房间门口。深呼一口气,开心的快要飞了起来,敲响了房间的门。
方立新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呀?
阳谷故意不说话,继续敲门,方立新骂骂咧咧的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看到是阳谷站在宾馆门口之后,笑了,说,哎呀,敲门不说话,我就知道是我谷老板来了。那么久不见,你他妈的怎么还那么黑
方立新还像大学时那样,只要在房间就脱得只剩内裤,浑身肉白花花的,肚子挺很大,体毛长到了肚脐眼。范登辉在被窝里坐着,谷逼谷逼我看看,我靠,真的啊!你怎么也没白点!
阳谷说,去你们大爷的,去我的!
范登辉玩着游戏,喊道,谷逼,来打王者,你个小铂金,我来带你飞啊!
阳谷笑道,天天就知道打王者!来打街头篮球啊,我让你二十分。
范登辉和方立新异口同声的说,你他妈的还打街头篮球啊?
阳谷说,这游戏我都玩了十几年了,对我来说不只是一款游戏了,你们两个傻逼懂个屁。
三人聊了会儿,开始斗地主,没多会儿,张克坤到了,巫家齐也来了,两人见到阳谷第一句话竟然都是,我靠,你怎么还那么黑。最后赵欢欢姗姗来迟,看着阳谷笑,说,我就不说你黑了,我也不白。
晚上,开车去了一家大酒店,巫家齐婚礼的地方。几人又重新坐在了一桌,许久不见,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巢湖学院,回到了宿舍203,坐在屌丝街的那家有间饭店。几人说着,笑着,喝着,说等梁德东到了,明天专门搞他。
喝着喝着就醉了,范登辉说,哎,人家也是上学时谈的,你们也是上学谈的,人家巫家齐结婚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方立新说,范登辉是在自嘲吗?
范登辉笑了笑,说,我经历的事情你们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马上要结婚了,离得近的亲戚朋友挨家挨户去送请帖,离得远的亲戚朋友一个个打电话通知,说我要结婚了。离结婚还有四天的时候,该买的都买好了,该置办的也置办的差不多了,连厨子都请好了。我又挨个的告诉他们,不用来了,我不结婚了。那种心情,你们能体会得到吗?
阳谷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问道,是因为这个吗?
范登辉又笑了,说,过去的事了,提干嘛,喝酒喝酒。
从大学开始,范登辉的酒量就很好,喝到最后,其他几人都表示喝不下去了,阳谷说,我酒量你知道的,你想喝,我陪着,不过我倒了,得有人把我弄回去。
宴席结束,阳谷喝醉了,但是没有倒下,不想在朋友们面前丢人,也不想给人家带来麻烦,一直在强撑着。
范登辉和阳谷凑在了一起,范登辉说,和你新小女友怎么样?
阳谷笑,说,都同居一年多了,还新女友。怎么说呢,还行吧,挺好的。
范登辉说,之前家里媒人给我介绍个女朋友,独生子女,家里有车,两套房子,那个女孩也看上我了,表示如果我俩结婚的话,家里再给买一套房子。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动心了。
阳谷说,可以啊,不用找富婆就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呢!
范登辉说,我当时真的是动心了,就像你说的,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呢。但是我特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变的那么物质,结婚不是因为爱情吗,怎么自己对她家家庭条件那么在意,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而那个女孩确实长得也有点太那啥,我实在是看不上,更不喜欢,所有后来还是拒绝了。
阳谷抽出两根烟,递给范登辉,范登辉摆了摆手,阳谷自己点着了,说,那后来呢?
范登辉笑了,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给阳谷看,说,你看这个女孩,而是媒人介绍的,我们聊了几个月了,爸妈是老师,很老实,家教很严,晚上八点之后都不许出门的。
阳谷吐出一个烟圈,郑重其事的说,范登辉,我没别的意思,这个女孩长得太漂亮了,你长得也就那样,家里条件也不好,她看上你哪儿了?能结婚吗?掂量着点,别又伤一次。
范登辉说,你说的我都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能结婚最好。
阳谷笑了,说,嗯。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说,范登辉,好想打篮球啊,好久没和你打篮球了。
范登辉说,打个屁,待会儿人到齐了就回宾馆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亳州找我,我请你喝酒,带你打球。
坐在车上一个小时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宾馆,阳谷觉得快撑不下去了,草草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跟白骆丹说,宝宝,我喝多了,先睡了,你别担心。然后,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半醒半醉,阳谷思绪万千,有多少人最后是和爱情结婚的,有多少人,是到了结婚的年龄,该结婚了而结婚的。
半夜,不知道几点,阳谷被开门声吵醒,紧接着就是刺眼的灯光。
他感觉自己好像醒了,却又睁不开眼,处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几人谈话:
——这货真的是不挑,说实话我都算不怎么挑的,我进去看了没看上,我以为他也看不上,结果他进去之后关上门直接搞了。
——你那个女的有我的好看吗?那个胸,啧啧啧…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去接亲。我留了小姐微信,明天我还找她!
阳谷开始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喝多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巫家齐的电话吵醒了,阳谷边洗漱边问,你们几个他妈的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嫖了啊?
范登辉说,你个傻逼昨天晚上装睡着啊?
阳谷说,昨天你们回来的时候,我醒了。
在巫家齐的催促下,几人先到宾馆大厅等着了,阳谷说,范登辉,你等我一下,我穿个鞋。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阳谷说,你昨天也嫖了?
范登辉说,我就按了个摩,就算嫖了又能怎样,又没结婚,和那个女孩也没确定男女关系,没什么心理负担。
阳谷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