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一条？楚歌炸毛，“要送人她自己去捉，凭什么拿我的鱼？”自家吃还供不上呢。

陈尚荣咳嗽一声，“是我让拿的。老大家的大嫂在坐月子，没有奶水。”

楚歌不置可否。这年头大家都没吃的，离开春还有一两个月。

方圆十里地，有鱼的野塘她只找到那一处，只能勉强维持这几口人不饿死。

要是消息传开，大家都去捞鱼，他们家可要断粮了。

“歌儿，想吃鱼，我去给你捞。”韩世龙摸了摸楚歌的发顶。

楚歌白了他一眼，没做声。

她在思考趁着别人没有发现那处野塘，将鱼都捞出来屯着的可能性。

不说没地方放，也没盐腌制。

况且，就陈尚荣和张岩娟的老好人性子，她累死累活弄回家，估计都便宜别人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

韩世龙这个正牌顶梁柱回来了，也轮不到她来操心这一家子。

没有牙膏，楚歌用淡盐水刷了牙，搬个藤椅，窝在墙角晒太阳。

韩世龙走过去，将她袄子上的帽子拉起，扣在她头上，才去了厨房吃饭。

“二毛，这还有半碗白米稀饭，你吃吧。”陈尚荣指着火堆旁的瓦罐。

“菊子和毛孩分了，我吃锅里的。”韩世龙拿碗去盛高粱糊糊。

毛孩乐了，“那我端去给二嫂，她肯定没吃饱。”

韩世菊嘴角翕动了下，没吭声。

“不用，你们吃吧。你二嫂不舍得吃，那一碗还留半碗呢。”韩世龙呼噜呼噜喝了两碗糊糊，肚子刚打了个底儿。

“妈，我去镇上一趟，用粮票换些米面回来。”韩世龙放下碗。

“你有粮票？！”陈尚荣喜出望外。

“嗯。”韩世龙点头，“不多，但够咱们家过个踏实年了。”

“二哥，有肉票吗？”韩世菊一脸希冀。

韩世龙又点了点头。

韩世菊和毛孩同时欢呼起来。

毛孩端着碗跑出来，到了楚歌面前，压低声音道，“二嫂，二嫂，咱们有肉吃了！”

不等楚歌回答，他又解释，“二哥有肉票！”

“哦！”楚歌淡淡应了声。

人没吃的，动物也没吃的，山里连野鸡野兔都没有。楚歌表示，她也很想吃肉。

韩世龙嘱咐韩世菊中午将楚歌的那半碗稀饭热一热，还给楚歌吃，回屋披上军大衣就出了门。

走了两步，他又返了回来，拍拍楚歌的脑袋，“赶集，去不？”

楚歌嫌弃地挥开他的大手，没好气地回道，“不去！”

虽然她不明白赶集是什么意思，但远离大叔就是真理。

“二哥，二哥，能带我不？”毛孩举手。

“二哥，我也想去。”韩世菊倚在厨房门框。

见楚歌不去，韩世龙没理会那两双热切的眼神，径直走了。

毛孩摇着楚歌的手臂，“二嫂，赶集哎，你怎么不去呢？镇上有好多好吃的。”

镇上？楚歌坐了起来，一溜烟追了出去。

韩世龙并没有走远，显然是在等她。

看到楚歌过来，他笑了笑，和她并排走。

因为没吃的，大家都窝在家里，避免消耗过度，路上并没有遇到人，乡村小路，萧瑟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