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太医院内的所有太医被张贵人请走之事，很快便传进了皇后娘娘的耳里。

张贵人虽然与皇后娘娘是一个阵营，但也对此事大为不满。

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要用如此大的排场，请走所有的太医？这不是要越位了吗？

早请安时，皇后娘娘也不见张贵人的踪影。

一问才得知对方身子仍有不爽，正在金雨殿内养病。

于是，皇后决定亲自去金雨殿一趟，看一下这张贵人到底是何病症。

一来到金雨殿，皇后等人便闻到一股臭味从殿内飘出。

贴身的婢女，将途经过的小太监拦下下来。

那太监手提着木桶，正曲着身子，俯首在皇后的面前。

皇后冷眼一瞥那木桶，拧眉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那太监颤声道：“回皇后娘娘，都是张贵人的衣物……”

“衣服？换洗的衣服不都有专门的宫女拿去浣衣局吗？为什么要你来？”

“这……这奴婢……”

见那太监支支吾吾，皇后娘娘便怒斥道：“打开来给我看看！”

话音一落，只听“扑通”一声，那小太监直接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不可……”

一旁的大宫女怒喝：“有什么不可的！皇后娘娘要你打开，你敢不打开？！”

“是！是……奴婢这就打开。”

小太监打开木桶盖子，随即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

皇后娘娘后退了几步，用绣帕掩鼻道：“什么东西？怎么如此之臭？”

大宫女忍着恶臭，往那木桶里面一瞧，连连惊呼道：“皇后娘娘你看！”

皇后凑过去一看，就见那木桶里面全都血迹斑斑的纱布，不仅如此，面还有一些黄色的脓迹。

皇后大怒：“这都是什么？！”

小太监磕头道：“回皇后娘娘，这都是张小主换下来的……”

“什么？”

皇后娘娘马不停蹄地赶入寝殿，就见四五个老迈的太医驻守在里面。

太医们显然没有料到皇后会来，直接吓得跪地。

来不及询问什么，皇后娘娘径直来到床边，猛地一掀幔帐，引入眼帘的画面令人顿时惊恐。

只见张贵人正躺在床，脸满是溃疮，疮里有不少黄色的脓状物渗出，恶臭便由此发出。

皇后娘娘一阵反呕，忙退步到了太医身后。

与此同时，张贵人听到动静，睁开了双眼。

幔帐后，传出她虚弱的声音：“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吗？”

“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贵人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朝皇后摆了摆，道：“皇后娘娘……千万……千万不要将此事……此事告诉别人。”

“你……那你这个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你的脸……”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皇后娘娘……求你……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皇后娘娘顺了一口气，低沉道：“我知道了，平日里你最爱惜自己的容貌，我不会将此事告诉给别人的。”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众太医。

“张贵人究竟得了什么病症？为什么脸会烂成这样？”

众太医面面相觑，最后都只是摇头。

其中一个最为年迈的太医回到：“回皇后娘娘，张贵人的脸应该是中毒了，但是中的何毒，微臣也不清楚……”

“那可有医治的方法？”

老太医摇头，叹息道：“回皇后娘娘，恕微臣无能。”

皇后娘娘黛眉一蹙，不悦道：“若本宫没记错，刘太医你的资历最长，宫中什么疑难杂症你都能解决，为什么轮到张贵人的脸就没有办法了呢？”

老太医叩首道：“皇后娘娘，贵人中的毒实在罕见。”

“哎罢了，能医则医吧。”

正在这时，婢女小玉赶了过来。

小玉端着热水，坐在了床边，动作娴熟地为张贵人清洗脸的脓液。

“你们家主子，已经这样子多久了？”

小玉回到：“回皇后娘娘，主子她已经有三天了，一开始还只是微微发痒，结果第二天就开始长脓包，脓包一破之后就成这样了……”

看着洗下来的黄色脓液，皇后娘娘摆手道：“那你好生照顾你家主子，本宫回去了！”

……

从金雨殿出来以后，大宫女在皇后耳边轻道：“皇后娘娘，听说红芍死后，在御花园的井底也发现了一具烂脸的宫女尸体。”

“和张贵人的症状一样？”

大宫女重重点头，“对，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心底一沉，连忙道：“赶紧把叶青叫过来。”

“是！”

皇后娘娘将叶青叫到宫中，把张贵人的情况阐述了一遍。

叶青现在的任务艰巨，既要找到杀害红芍的凶手，也要查出是谁制作的美肤膏，害得贵人婢女们纷纷烂脸。

两件事虽然没什么瓜葛，但是叶青总觉得有一丝联系。

昨日前去搜宫的手下们前来回报，顺便还带回来一个同样的胭脂盒。

盒子内所装的白色乳膏，与叶青次在水井旁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红芍的这盒，比较完整，应该是别人给的，已经用了一半。

而宫女的那盒，是自己挑剩下来用的。

看着这两盒美肤膏，叶青恍然：“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凶手要把红芍的脸给毁了。”

一旁的陆雪惊愕：“大人，为什么？”

“是红芍也用过这个膏，凶手为了不暴露红芍的烂脸，所以将她的脸给毁了。”

“那照这么说，凶手应该就是制作美肤膏，或者是贩卖美肤膏的受益人。”

陆雪大喜，“那我们只要知道这美肤膏的来源，那就可以找到凶手是谁了。”

“对！”

“不过……这种东西流传较广，搜查起来应该很难。”

一传十，十传百的东西，要想知道货源实在是太难了。

“先查着吧，至少我们有目标了。”

陆雪点头笑道：“大人说的对。”

“对了陆雪，我带走一份。”

说着，叶青将红芍用过的那份美肤膏，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陆雪见他要走，忙问到：“大人，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