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十五)不眠夜(1 / 1)海带大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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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漪与小豆子,一路追着那些人跑了好大的一段路,只可惜今日正值上元佳节,路上行人颇多,加上那些绑匪显然是有计划有筹谋的,接连跟着他们拐了好几个弯,陶清漪和小豆子终究还是将他们给跟丢了。

“琉璃……”陶清漪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一颗心狂跳如战鼓擂,就连那身子都是颤抖的,而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通红着一双眼,眼眦欲裂:“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方才那群人,不就是三皇子身后那群人吗?是三皇子,是三皇子绑架了琉璃!”她喃喃道,而后看向小豆子,接着道:“我要去找三皇子,我要去找三皇子要人!他凭什么绑架琉璃,她这是要草菅人命啊!”她愤怒道,而后拔腿就向前跑去。

那小豆子在她身后,眼看着陶清漪如同着魔一样,赶忙去追赶。

“表小姐,表小姐,你可不要去。若真的是……那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呀!”小豆子拉扯住陶清漪的衣袖,却被陶清漪挣脱,赶忙一个健步跑过去,用她瘦小的身子抱住疯魔般的陶清漪,心思通透道:“小姐,你这样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可能想要绑架的是你啊!”

陶清漪却没想到这样的层面上,她只知道琉璃如今怕是有危险,如果她不去救她,她说不定就要死了。

一想到“死”。陶清漪心中一阵发寒。

她的父母死了,她的家人也死了,她的弟弟虽未死却失了一只左眼,比起那死也好不了多少了。如果从小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琉璃也死了,她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陶清漪心中一凛,突然疯狂地挣脱开小豆子,蒙头向前冲去。

再说这边,琉璃自被人罩进麻袋,只感觉头颅朝下,被人扛起一路狂奔,险些晃得她胃液都要吐出来了。

她虽不知道自己如今情形如何,身在何方,绑她的又是何人。但她本能地恐惧,排斥,以及疯狂地挣扎。而这些歹徒显然并不知道怜香惜玉,见她挣扎,便下了狠手向她被蒙住的后背以及后脑勺招呼。她怕痛,又发现实在挣扎不脱,挨了几拳后便老老实实地不再动了。

耳畔,开始的时候,还似有若无地回荡着陶清漪的呼喊,之后就感觉扛他的人左拐右拐,那些陶清漪的声音终是被街市之上热闹的人声淹没,直到再也听不到。

又颠簸了一阵,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弱了,而后她突然听到了马蹄与马的嘶鸣声,紧接着她就被人扔进了一个密闭空间。琉璃虽然看不见,但下意识地觉得那是马车。果不其然,车夫抽鞭子的声音一起,那马车便颠簸着向前行去了。

琉璃窝在逼仄的麻袋中,手脚都有些舒展不开。加上方才又是后背着地,正巧蹦到她挨了打的地方,如今那皮肉之上,真是火烧火燎地痛得难耐了,就连她的骨头,也是要散架般的隐隐作痛起来。

琉璃趁还有意识,连连高呼了几声救命。但那车中似乎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小声嘲笑起来。还不忘一边嘲笑一边朝她踢了一脚:“你老实点,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而那外间,此时正有人嘲笑道:“头儿,你就算不客气又能怎样?难不成上了她吗?”

那车中的人显然被外面那调笑的声音触动了,连着日娘草爹地骂了几句,才道:“我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不过说不定还能捡个渣吃吃!”

“你可拉倒吧!咱们那位,还不把这位吃得渣都不剩吗?”那外间又传来调笑,还有一众人附和。

那车中的人一拍脑袋,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十分赞同道:“也对也对,被那位看上的,恐怕……嘿嘿嘿……”

琉璃一直被那马车左拐右拐地不知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她十分恐惧,又不敢睡着。方才在那车中听到众人调笑,她料想今日不会有个什么好结局,心中真是怕极了。想到即将遭遇的境遇,她终是忍受不住,啜泣起来,眼泪扑扑簌簌地只管往下掉。

之后,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她又被人如法炮制的扛在肩上。大约走了一段路,她突然被那人像是扔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

马车与石砖地还是不同的,尤其是后脑勺也跟着着了地。琉璃只觉得身子上的骨头怕是要断掉了,尤其那脑子,此刻也是一阵一阵的眩晕,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但是她强撑着没有晕过去,因为在这时候,她听到她的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以及那人说话的声音。

“混账,我让你抓人,你把她装麻袋里做什么吗?!”那人的嗓音带着肃杀,而后便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啪!”这个耳光显然打得有些重了,琉璃听到被打之人倒地的声音,就在她的身侧。而后,便是求饶的声音。

“殿下……殿下饶命……小的不知道不能捆,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那人戏谑道,“还以为我要将她杀了吗?”

见那倒在地上的下人不再开口,那人这才又缓缓道:“好了,爬起来,赶紧给我滚出去吧!”

那下人像是得了特赦,琉璃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就是木门关闭的声响。

琉璃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从方才那下人喊出那“殿下”二字,她就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到那人的声音响起,她才知道,她又遇到谁了。

她在一片黑暗之中止不住地流眼泪,想到陶清漪与陶文亨的遭遇,再想到那日为帮陶清漪出头挨的那顿打,她就感到既可怖又害怕。

她紧紧地闭着嘴,就怕她的哭声再引来那人的不满。

那人显然并不在乎他满不满,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踱步到琉璃的身边,蹲下身子,望向被绑在麻袋中的人,笑道:“陶清漪,陶小姐,待客不周,哈哈,待客不周!”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想要去解那麻袋上的封口绳。

那麻袋之中的琉璃原本正在颤抖,但听到那人的话后,突然怔愣了,而后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疯狂地摇起头。

“我……我不是我家小姐……呜呜……我不是她,不是啊……”她哭着道。她原本一直在压抑着哭声,这般突然爆发出来,却像是平地乍起的惊雷,惹得正在解绳的那人也是一愣。而后,他突然快速地解开绳索,掀了麻袋。

琉璃突然从那麻袋中解放出来,只感到那鼻腔之中一阵新鲜的空气。而后,便是一阵浓郁到快要刺鼻的龙涎香。她愣愣地抬了那双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一室单薄灯火中,一脸阴鸷的三皇子元朔。

房间里的灯火很暗,周遭又是一地的杂物,打眼一看便知这是个柴房。而那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的元朔,他正逆着光,油灯的灯火明明暗暗,在他的脸上投下浅浅的剪影,毛茸茸的,让他的表情变得不太明晰,甚至变得柔和起来。

但他显然并不是柔和的,他眯着眼瞧着坐在麻袋之中的琉璃,眼神带着凛冽、带着肃杀,而后他俯下身去,毫不温柔地一把摘下了琉璃脸上的面具。待他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后,他棱角分明的小方脸差点拧在一起。在琉璃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捏着那女人面的面具,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他的力气很大,显然是很生气了,那面具方一触地,立马就四分五裂了。面具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琉璃,被那碎片溅了满头满脸,极是疼痛。

琉璃恐惧地颤抖不休,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暴怒的元朔,生怕他一时兴起掐断自己的脖颈。

而那元朔,果然不负期望,砸完面具,就来寻隙琉璃。抬起一脚,就用力地直踹向琉璃的心口。

那琉璃不受防备挨了一脚,立马向后仰着倒在地上,只感觉自己的胸骨好似断裂一般的疼。挣扎半晌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可想而知那元朔方才的力道之重。

那元朔踹完,眼看着琉璃倒在地上吐了血,他仿佛还不解气似的,重重地一脚踹到门上。

鲜卑族向来重武轻文,那门被他一踹,应声而裂。门外的下人小厮们统统围过来,跪成一片,似乎都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火,闹哪门子邪气。

“王能,我让你抓的是谁?你抓的又是谁?”他一出门就对着门外一个脸色带着五指印的人说,显然这人便是方才抓来琉璃那一众随从的“头儿”了。

那王能脸上的五指印还疼痛不休,现在一看自家这位殿下又生起气来,不免有些胆寒。支支吾吾地答了半晌没答出来,他干脆探了头去,想去看看他到底抓了谁,才惹得三皇子殿下如此气急。

谁知他不看倒好,一看倒暗叫起糟糕。方才光知道看那丑女面具了,却没去细看那面具之下的人。如今这样探头过去,就算是只能看到那柴房之中女子隐隐约约的一个侧脸,他也知道这人定然不是三皇子命令他去抓的陶清漪。

“殿……殿下饶命……”王能“砰砰砰”地磕着响头,一连磕了十几个,却还是被元朔突然出脚掀到地上。

“蠢货,抓个人都抓不好,要你何用?”他声音冷冷,冷若森罗。

王能一愣,强撑着爬起来,还未重新跪好,元朔冰冷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杀了,喂狗!”他道,脸上挂着冷笑。任那王能大哭吵大闹也不为所动。

那王能被拖走后,元朔的脸色仿佛稍微好了一点,但也未好到哪去。他返身走入柴房之中,见那正坐在地上着他不停说“饶命”的琉璃,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别在腰间的马鞭,他狠狠地一鞭子抽在琉璃的脸上。

琉璃痛得大呼,捂着脸滚在地上。

见那脸上立马见了血,烂了皮,元朔阴云密布的心情似乎好上了一些。紧接着,一道、两道、三道、数十道的鞭子,一一抽在了琉璃的身上。

琉璃被打得不成人形,就连那身上的衣服也残了,破了,被血浸染了。她的皮肤、身子、以及头脸都与她的衣服一样的破烂,就连那嗓子也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再也不能成声。疼痛仿佛顺着四肢百骸流到了血液,又从血液流到了灵魂。这一刻,她真想一死了之,或是昏死过去罢了。但是在鞭子的起落间,她一次又一次从昏迷中清醒,一次次又求菩萨告奶奶地想要求死。

太疼了,实在太疼了,到了最后,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连挣扎的气力也没有了。

老天呀,让我去死吧,老天呀,我快要恨死你了!

她在心中大声地咆哮咒骂,歇斯底里,直到又一次晕了过去……

一直到琉璃被鞭打到奄奄一息,元朔才稍稍的有些消气。他气喘吁吁地住了手。而后他将手里那根见了血的鞭子“砰”的一声扔在地上。

走出门外,那一众下人们还战战兢兢地跪着。头上顶着一轮硕大的明月,更显得他们如同蝼蚁般的可怜。

元朔黑着脸跨过门槛,那脚上的鹿皮靴踩在地上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每向那些下人们走近一步,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变上一分。

元朔嗤笑,心道:“都是些没胆的!”

他觉得与这些“蠢材”们呆在一起简直影响心情,接连走过去踹倒两个跪得端不端正不正,正好挡住他去路的小奴才,这才心情略微开阔地向前走去。

身后,一个小厮见元朔要走,赶忙膝行几步对着元朔的背影磕了一个响头:“殿下,那……那女人……”

“杀了喂狗!”元朔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又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望向那正当先跪着的小厮。

“庞卫,你可娶亲了?”他的笑容森然,一口露出的白牙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惨白。

那小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有些迷惑:“还不曾……”

“那你定是没有尝过女子的滋味吧?”元朔笑说道,一双眼睛亮了亮,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的孩童,“叫几个兄弟过去,那女人,随便你们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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