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突厥主力大军近五十万。

留下十万继续围困鹿城之外。

剩下的三十多万近四十万大军，直接绕开几乎被打破的鹿州。

一路南下，直指长安！

鹿州城墙。

浑身浴血的宗室大将李孝恭和其他几员大将纷纷色变。

“不好！突厥人要绕过鹿州，直接南下了！”

李孝恭脸色阴沉，眼中布满了血丝。

一旁。

程咬金等人亦神色凝重。

“莫非，庆州那边失守了？”

“卫公只有五万兵卒可用，突厥二十多万攻城，确实难以抵挡！”

“陛下此举，实乃昏招啊！”

议论声中。

李孝恭回头。

“慎言！”

他低吼一声。

抬头望残月。

“若非陛下将大半兵力都集中在鹿州，吾等又岂能抵抗突厥这么久的时间？”

李孝恭反问。

一众大将沉默。

大唐虽然拒城而守。

但和突厥之间的兵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若非洛北连灭三大世家，弄来这么多粮食，李世民将最精锐的力量集中在洛水旁边的鹿城，只怕大唐早就崩溃了。

“罢了，如今突厥直接绕过吾等南下，城外又有十万大军围困，如之奈何？”

已经改姓李的李勣皱眉问道。

城墙一片沉默。

虽然城外只剩突厥十万大军。

但是鹿城之中的可战之兵也不多了。

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二三万。

其中大部分都浑身带伤。

良久——

李孝恭咬牙。

“长安之中守军不过十万，吾等必须回援！”

程咬金等人纷纷点头。

无论如何。

长安绝不能破！

“这样，张亮老成持重，可带三万兵继续固守鹿城。

而吾等带着参与的兵卒，杀回长安！”

李勣拍着手掌给出了一个建议。

一众大将纷纷点头。

“懋公所言有理！”

“便这样做吧！”

“希望还来得及！”

叹息声中。

一个个军中大将尽皆离开。

没多久。

鹿城南城门洞开。

一连串的骑兵步卒，从城墙之中涌出。

趁夜向着南方狂奔而去。

“桀桀桀——”

“不出大汗所料，唐人出来了！”

“走！趁夜掩杀！”

低吼声中。

十万突厥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分出了其中八万。

朝着李孝恭等人率领的大军，狂冲而去！

月夜之中。

一片杀机。

……

……

长安。

李世民已经好几夜都没睡好了。

烛光摇曳之下。

他揉着眉心。

凝望着摆在甘露殿中的舆图。

脸色阴晴不定。

“二哥，夜深了，歇息吧。”

长孙皇后不知何时抵达。

站在李世民身边，低声喃喃。

李世民回头，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观音婢你自己去休息吧，朕——实在睡不着。”

长孙皇后吸了一口气。

安慰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忧，在外有诸多将军和勇士奋力搏杀。

突厥异族只能逞一时之强，必无法长久。”

李世民微微摇头。

“观音婢，这一次不一样了！

突厥与吾大唐已经开启决战，这一战必须分出胜负。

现在的情况，大唐必败。

只要大唐一败，这天下必将大乱！”

说着。

他的脸已经一片黯然。

如今突厥人已经打到了庆州沿线，大唐已经危在旦夕。

只要长安城破。

周边崛起的异族，诸如高原的吐蕃，东北的薛延陀和高句丽。

南方的诸多蛮族包括嘴归顺，实则心怀不轨的岭南王冯盎。

都会趁机作乱。

到时候。

刚刚统一的天下，又将四分五裂！

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长孙皇后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说道：“陛下，事情还有转机。”

李世民叹息。

“还能有什么转机？”

长孙皇后嘴角轻扬。

“难道陛下忘记了曾于幽州灭以百人灭突厥十多万大军的洛北了吗？

他可是您亲自任命的锦衣卫督主，乃是您的直系下属啊！”

顿时。

李世民眼前一亮。

随后又变得暗淡起来。

“那个混账勇力天下无双，但是脑子实在不好使！

他竟然带人杀进了突厥草原，鬼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冻死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了！”

说起洛北。

李世民就是又爱又恨。

长孙皇后也沉默了下来。

突厥草原广袤，如今更是一片冰天雪地。

洛北贸然带人入草原。

几乎和送死无异。

只是他这样做不但葬送了自己，亦葬送了大唐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