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五、旷野星低垂,颗颗如其泪(1 / 1)北恒青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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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收好蛊虫,道:“木兰,药园的人说昨日你父亲派人来寻过你,仗势入园巡查,过程中有几人因误触草木而中毒,虽搜查未果,但你父亲似乎依旧有所怀疑,还安排了一些人在园外监视。”

“我已猜到父亲会怀疑南家药园,所以才没有过去,不过这该不会给药园带来什么麻烦吧”

“敢招惹南家之人,必会千倍百倍付出代价,这你无需担心,只是你如今在何处落脚,可否有难处?”,南家为天下毒门之首,低调神秘不甚参与武林事务,但江湖威望极高。

林致远没好气道:“不劳南少主费心,木兰我自会照顾。”

南棠笑意邪气愈添几分,道:“牛皮糖郡王,我就算不碰你,也有办法下毒。”

林致远岂能忍这般挑衅,怒道:“那你试试看!”

苏木兰忙挡在两人之间道:“一个是紫衣捕头,一个是南家掌门,还像小时候那样吵架打架多丢人!我在林致远那里暂住几天,躲过婚期再做打算。”

南棠道:“六扇门不是清算旧日仇怨的好地方,郡王若是有胆便来南家药园,与我一决高下。昨日江湖司中鲁莽无礼之人践踏我园中不少珍奇草木,这笔帐我要亲自去讨回,为你那急如热锅蚂蚁的父亲再多添一桩烦心事,更让那无知傲慢的江湖司长长记性。”

南棠离开后,林致远只觉得浑身都不大舒服,道:“那个可恶的南棠一定是对我下毒了,你帮我把把脉。”

苏木兰无奈讽其幼稚。

林致远辩驳道:“不是我幼稚,而是南棠他不成熟,刚刚还以下毒威胁我,你如今的心肠也变毒了,与他那般亲近,对我却甚为冷漠,你难道不记得他曾经利用你试毒试药吗!”

这时敲门声响起,孙青云在门外道:“林捕头,情况如何?”

林致远只得恢复平日严肃清冷模样,走出诊室向众人说明情况。

孙青云难压嫉妒之心,道:“此次蛊虫之事多亏林捕头面子大,竟能请动南家少主亲自出面。”

“孙捕头言重了,只是恰逢南掌门身在长安。”

“不知林捕头可有兴趣一同参与周霸天一案?”

“此案既有孙捕头坐镇,何需林某参与,我负责的案子已结,后几日已申请休沐。”

林致远带苏木兰自后门离开,见郑燕婉追随而来,低声道:“你先离开,往南边走。”

郑燕婉亦曾在昆嵛山学艺,苏木兰要嫁之人便是她的的兄长郑仁杰,她明知苏木兰受迫被囚禁于家中,却并未施以援手。

郑燕婉上前问道:“郡王哥哥,刚刚解毒蛊的那位大夫该如何称呼?为何如此匆忙离开?”

“郑捕头,我的这位朋友不愿透露身份,请你不要追问。”

郑燕婉心存有疑,道:“但是刚刚那位大夫的身形很像苏木兰,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她吧?”

林致远脸色比平日愈加冷峻几分,道:“郑捕头,你管理证物房失职致五名兄弟陷入毒蛊之险,幸得我这位朋友出手相助,她既不愿透露身份,你又何必如此无礼。”

郑燕婉自不愿冒犯心上人,但此刻不免纠结犹豫,那个粗俗卑微的苏木兰自年幼便总纠缠林致远,若两人情谊再续,自己只怕不再有丝毫机会,便道:“苏木兰将嫁与我兄长,此时见到与她如此相像之人,自然是要探个究竟,望郡王哥哥见谅。”

郑燕婉飞身出院墙,林致远即刻紧随。

苏木兰低头匆匆离开,慌乱间正撞于一人胸口,面纱滑落,未敢抬眼只是仓促道了一句抱歉。

忽而她的手腕被紧紧抓住,一个浑厚声音响起:“木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抬眼相望,竟是四皇子璟楷。

苏木兰情急之下只得道:“四皇子,我眼下有些急事,改日若有机会再叙。”

四皇子猜到她如此惊慌所为何事,道:“不如你先躲在我的马车里。”

苏木兰迟疑片刻,听从建议进入马车。

郑燕婉见四皇子驾临,不得不立而行礼,眼睛却忍不住四下张望。

四皇子神色如常,笑言:“郑捕头想必有案子要忙,不必拘泥这般虚礼。”

“四皇子,您有没有见到一位青衣蒙面之人?”

“本王方才刚下马车,钟威你可曾见到?”

侍卫钟威深知其意,道:“属下方才看到一个蒙面人匆匆向北边而去。”

郑燕婉行礼告辞,向北追去。

林致远并未跟随,他知苏木兰与四皇子相识,眼前马车甚有可疑之处,行礼寒暄道:“四哥,今日亲自来六扇门所为何事?”

“本想查一些旧案宗,但忽然想起还有一些要事急需与祁王叔商谈,案宗日后再派人来取。”

“我正巧也要去拜见祁王,可以同四哥一道。”

四皇子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道:“致远,最近祁王叔那里事务颇多,你不如改日再前往。”

苏木兰将车帘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双眼睛,若星星一般,冲着林致远眨了一眨。

林致远低声道:“四哥,我也是在帮木兰。”

上马车后,四皇眸间沉邃之色甚重,问道:“木兰你难道逃婚了吗?致远也知道此事?”

苏木兰轻轻点了点头,笑容勉强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林致远道:“四哥,木兰与我是自幼相识的好友,你协理国事甚为操劳,不必为此费心,直接去我的私宅便好。”

四皇子不由疑惑眼前二人的关系,他知林致远性情清冷孤傲,不会无端收留一位逃婚旧友。

林致远亦对四皇子心生疑虑,他知他城府与心机颇深,绝无可能贸然相助一位逃婚旧识。

林致远看了看车窗外,道:“木兰,一会儿在转弯处马车速度减慢时你先下车,从后门回家。”

苏木兰满面疑惑茫然。

四皇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以后再向你细细解释。”

苏木兰未再多问,依言而行。

走入书房,四皇子看到书房中摆着各色糕点,他知林致远从不吃甜食,定然是为她所备,心中不由得升起醋意。

思绪飘至三年前与魏军边境一战,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因生母地位卑微,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他虽有皇子之名,却是在屈辱与惶恐中成长,委屈积攒终成恨,恨之累积而生不甘,他不愿一生如此,便主动请缨去胜利之望渺茫的边境,首入战场亦曾有害怕与惊恐,但却无悔,痛快而死胜过卑微而活。

一生之幸,与赴战场治疗瘟疫的她相识,灰暗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单纯美好的色彩。

两军相持久久不下之时,战事因她而出现转折,晋国与魏国停战结为兄弟之邦,共抗匈奴。

赫赫战功之下,掩藏多少血泪白骨,每每回想那段岁月中的她,心痛似锥心。

苏木兰曾被魏军俘虏,陷于敌营近十日,返回后不多提及经历何事,只是竭力劝和几位因她之遭遇不愿停战的将领。

她从魏军军营中返回的那个深夜,他无意中看到她独自烧毁沾有斑斑血迹的裙子,他犹豫许久终未上前,那夜旷野星低垂,颗颗如其泪。

和谈结盟止战火,他也因此受到父皇器重,唯她之血泪无法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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