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音掩旧梦阁风波实情,只是泪水涟涟向祁王诉说吟霜郡主的蛮横。
祁王轻抚佳人青丝,双眸怜惜之色中的寒光却愈来愈重,猝然发力死死拽住她的头发,问道:“你有没有骗我?”
秦妙音似甚为享受这般虐待,柔媚呻吟间若蛇一般更紧地缠绕着祁王,在他耳边娇喘轻道:“奴家有错,求祁王重罚。”
祁王无情将怀中美人狠摔在地,举起鞭子狠抽数十下,而后死死勒住她的脖子怒道:“贱人,这不是你放浪发骚的时候,今日之事你若敢有半句隐瞒,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秦妙音濒临窒息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不敢…奴家不敢…”
“你的手下说,那日苏木兰称你为姐姐,此事你从未提起过。”
秦妙音视苦痛折磨若享受,销魂呻吟不绝,断断续续道:“不过是…多年前…在边境相识…那个自诩为小神医的蠢姑娘…想要治好我…她永远都不懂…这有多刺激…求求王爷不要留情…重罚奴家…重重地罚奴家…”
祁王终相信,吻上那触目惊心的鞭痕与灼烧痕迹。
“王爷,刚刚吓坏奴家了…”
祁王将鞭子系于她的脖颈,若抚猫狗一般抚着她的青丝,笑意邪淫道:“乖,本王今日会如疼爱小猫一般疼惜你。”
祁王终离去,秦妙音瘫软于凌乱绣床,泪水无声滑落。
三年前,她离开边陲小镇,远赴长安,只想与凯旋归来的杨云凡重逢。
在繁华陌生的都城,她苦等他的消息,一日长过一年,从期盼到无望,从无望到绝望,又遭歹人骗进钱财,终复流落青楼。
风尘是她一生难以逃脱的宿命,她只能期盼杨云凡会再度出现,带她脱离苦海。
命运对她唯一的仁慈,是赐予一副好嗓音,清越中带有几分柔媚沙哑,声名渐起。
她成名之作为旧梦曲,边塞原曲中再添苦情别绪,哀婉凄绝。
她必唱之曲为雁丘词,只愿曲终故人来。
英雄未到,魔鬼却至。面目温润和善的祁王,实则是暴戾残忍的恶魔。
她若重回边境般地狱,遭兽行蹂躏,但为了活下去,唯有曲意逢迎。
祁王视其为施虐尤物,提拔她代管醉仙楼。
她由歌妓摇身变为秦老板,虽与魔鬼相伴,但至少无需再取悦他人。
祁王询问她是否有仇敌,她提及那骗尽她钱财的歹人。
第二日,祁王便将那歹人送至她面前,并递上一柄刀。
她颤抖的手甚至拿不住刀,祁王握着她的手,将利刃刺入歹人心脏。
拔刀的那一刻,喷薄而出的血溅满半边脸,起初是滚烫的恐怖,而后是冰冷的粘腻,她颤栗间看着那个方才发疯一般求饶的鲜活生命变成一具死尸。
祁王告诉她,“世间最重要的是权力,没有权力便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蝼蚁,拥有绝对权力的人会成为神,主宰万物生杀大权的神,只要你忠心臣服于我,便也有这样的权力。”
那柄刀似是魔咒,将地狱化为天堂的魔咒。
她第二次杀人,是昔日边境酒馆的老板与多次折磨蹂躏她的两个嫖客,手虽颤抖,但此次无需他人相助,便手刃仇敌。
虚妄的权力使她迷失,将祁王施加在她身上的暴虐百倍千倍地用于折磨他人,以此求得短暂解脱,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祁王视她为亲手调教出的鬼兽,甚为满意且信任,逐渐让她知晓更多秘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祁王依旧不能满足,他要拥有的是掌控天下的至尊之权。
她开始恐惧,她明白已入夺权政坛险局,而自己只是一颗如蝼蚁般卑微的棋子,一旦忤逆祁王之意,一旦失去祁王的宠信,便会即刻灰飞烟灭。
祁王心思莫测,信她却也疑她,安插耳目严密监视,所幸她耳濡目染权谋之术,于困局之中暗谋脱身后路,步步艰难。
她困于地狱苦海,却始终没有忘记杨云凡,情丝纠缠难断,化为一双双玄衣双飞雁,她所求不多,哪怕做他发妻的替身也心甘情愿。
红烛背,绣双雁,梦长君不知。
但是杨云凡会如何看待她?他会怜惜软弱无依为歌妓的她,会不会也能原谅在地狱被魔鬼同化的她?
与苏木兰再见,使她从浑浑噩噩的自欺欺人中苏醒,与杨云凡重逢,使她彻底醒悟,不堪如她,无望圆梦。
杨云凡依旧是正义无畏的英雄,她甚至不敢直视他诚挚坦荡的双眸,自惭形愧。
但是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吗?
她深知祁王势力,深忧杨云凡安危。
她所担心之事终发生,看着负伤被困笼中的心上人,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英雄如他,有情有意,仍如旧日那般未轻看她分毫,一心护她安好。
狡诈多疑如祁王,凡事皆设防,昔日周荃安等人暴露身份后,他在一夕之间便能将其余人马转移,谋逆之事除此密道之外定然还有她所不知的后备手段,她留下来更有利于相助揭露此阴谋。
已怀必死之心,但却无悔,能以残花败柳之身,助心上人一臂之力,亦不枉此生。
纵然未能与他相伴一日,纵然他心中之人并不是她,至少他会记住她,夫复何求。
昔日相逢于初秋边关,今日重逢于深秋都城,秋风吹边塞,落叶满长安。
她写下所知内情,且描画密道路线图,派亲信送至杨云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