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姥姥出门后,我偷偷摸摸的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在徐家大门看了看,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顿时把我给吓得全身一抖,下巴还因此磕在门锁上,疼得我眼泪哗哗的流。
转过身来正要开骂,却看见白唯薇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安安,你在看什么啊?”
一听白唯薇这话,我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去,“你怎么来了?”让白唯薇进门后,我便顺手将大门关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白唯薇此刻穿着一件体恤和吊带裙,绑着马尾,歪着头眨着跟我一样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听说你家隔壁有人走了,我这不是怕你会怕嘛,你看我还不辞千辛万苦翻山越岭的来陪你,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心?”白唯薇说完还把脸凑近。
我忍住想要拍掉她那张脸,退了几步说道,“是是是,就你最贴心,窝心,好心,有心了。”说完之后我还不忘瞥一眼白眼送给白唯薇。
还真别说,别看昨天白唯薇奋勇的那一下,事后她坐在地上看见那腐烂的尸骨时,吓得脸色苍白不说,再看见我大腿上的血时,还当场吓得地上多出一摊黄汤,若不是老师害怕白唯薇吓出事来送她回家,估计她都得穿着一条湿裙子自己走回家了。
当我想到这里时一声惨叫声把我吓得一哆嗦起来,我急忙一跳一跳的快速爬上石磨台上,全然忘了白唯薇还站在门口里,一门心思都在刚刚隔壁传来的三个字,“救命啊!”
救命?
难不成出事了?可是不对啊,姥爷和姥姥都在那里,能出啥事?
我急忙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尽可能的探出高墙看,不看还好一看终身难忘。
只见空旷的院子里站着许多人,还有几张拼凑出来的椅子铺上一层草席,而草席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寿服的妇人。
“哎呦我的天,这是诈尸啊!”
白唯薇的声音在耳边大声一喊,把我的心再度提起来有飞去的迹象,我急忙捂住白唯薇的口鼻,深怕再有什么声响引起对面那怪物的注意。
没错,就是怪物,跟在姥爷姥姥身边这么久还不曾见过死了的人还能活生生的站起来的,但眼前就是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徐家的院子里站着六个人,其中包括了姥爷和姥姥,其他的就是徐有政的爸爸徐叔和他奶奶,剩下的一个就是站在姥爷面前的徐有政他妈,她一脸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少有的褐色斑点,我知道那是尸斑,因为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过她的额头有个醒目的暗红色大伤口,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头森森白骨,我不知道死人有多恐怖,在我印象里的死人就是全身硬邦邦冷冰冰的平躺在拼凑起来的架子上,更何况之前我也有和姥爷姥姥一起处理过,我还因此帮忙换过衣服还摸过。
就因为我看过,还摸过,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然而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是害怕的,是恐慌恐惧的,因为我看见徐有政他妈,不对,现在严格说来,应该是那具尸体正四肢着地,立在我姥姥的面前。
没错,就是四肢着地,就像大法师一样,她把我姥姥逼进死角里只差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就可以碰到我姥姥的身体,而那具尸体旁却站着徐有政他妈的魂魄,她一脸阴沉残忍的看着姥爷,就好似只要姥爷一有动作,那具尸体就会扑上去攻击我姥姥。
姥爷严肃紧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此刻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就怕有什么姥姥有什么闪失。
我紧紧的握着胸前的白玉,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试图找寻可以解救姥姥的办法。
“安安,你看那里。”白唯薇扯下我的手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实在无心理会白唯薇,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风景,但白唯薇不死心的一直拍着我的手臂说道,“快看快看呐!”
我挥开白唯薇的手低声骂道,“唯薇别闹,我姥姥正在危机关头呢。”
“不是,你快看那里好像有个网,不知道网不网得住那个诈尸的。”白唯薇指着墙边说道。
我看了一眼顿时一愣,但随即想起傻得可以的白唯薇怎么会有这个天真的想法,居然妄想用渔网捉尸体?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之前姥爷曾经有用黄符贴在鱼网上抓魂过,就是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得通。
顿时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于是想也不想的伸手拿起一旁的竹竿,小心翼翼尽量不惊动那头的注意力捞起网子,拿到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地面摊开平放,随即顾不上腿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快速的跑进姥爷的老书房。
一进入书房打开姥爷的抽屉便看见一叠画着许多不同符箓的黄纸,我顿时愣住了,我记得姥爷说过,不同的符箓有不同的功用,但此刻我根本懒得翻书查什么是什么共用,直接一大把的抓起一叠就往院子里冲。
一手拿着胶水一手快速的把黄符一张张贴到网子上,紧张的好几次汗水都流进眼睛里,举起手用力在脸上一抹,继续加紧速度,好不容易做好准备后,我抱起地上的渔网用力一甩扛在肩膀上,一步步缓慢的爬上石磨台,再爬到围墙上,这短短的距离不知道是汗水浸湿了伤口,还是伤口蹦开,反正就是感觉伤口又湿黏又刺痛的。
姥姥,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我把肩膀上的渔网小心翼翼的抓在手心里,脑子里不断的演示一遍又一遍的抛掷动作。
此刻他们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去听,只知道徐有政跪着哀求着他妈放过我姥姥,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很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