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单独给顾老的,就不同牛黄搁一块儿了,顺手揣进了裤子口袋,将百子柜重归原位,最后又从表哥给的那一编织袋金银花里抓了一塑料袋。
坐着他爸的摩托车一路飞驰到车站,接着一路辗转,车站到地铁,地铁下了打车,片刻未曾停歇,等到了宝缘斋,彼时已经四点一刻,顾老等人果然已经都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苏瞳不好意思地连声致歉。
“没事,我们也才到没多久。”顾老见他风尘仆仆,让他先歇会儿,“时间还来得及。”
“从家里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夏墨见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都是透明塑料袋,不过一眼看去还真猜不透那些是个啥。
苏瞳也不扭捏,指着红色塑料袋:“这是我哥自家种的金银花,泡茶不错,秋天喝还能预防感冒,回头给大家一人抓一罐子。”
顾老、王泰初还有夏墨,这三个人谁不是喝名茶喝惯了的,但是苏瞳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招人待见,都点头说是好东西,让苏瞳别忘了给自己分些。
另外一个是透明白塑料袋子,里头两样东西,一大罐子的裹脚鸭掌鸭心,还有那个眼镜盒。
裹脚鸭掌鸭心是苏瞳他们当地的特产,都说没有一只鸭能活着游过金陵,周边城市也对鸭子的各种吃法情有独钟。
一圈一圈的鸭肠将鸭掌和鸭心紧紧缠绕着,光泽鲜亮,肉美而鲜,就是样子看去不是那么美观。
夏墨勾着脖子瞧了瞧,好奇道:“这是什么?”
显然也有这位公子哥儿没吃过的东西,苏瞳哈哈笑:“就是鸭货用鸭肠裹在一起,不比绝味的差,你可以拿一个尝尝。”
夏墨摆摆手,敬谢不敏状,随手一指罐子旁边的眼镜盒:“看你眼睛那么亮,还近视啊?”
“不是,那是我准备的寿礼……”苏瞳刚想说因为时间紧就拿眼镜盒放了,夏墨已经又惊愕又夸张地叫起来:“你说啥?你要送这个给曾老?”
“不是,我……”苏瞳再一次被忽视了,夏墨直接抓过那个老旧眼镜盒,一脸“哇塞好刺激”、“你有种”之类的表情,无暇去听苏瞳在说什么。
顾老和王泰初瞧着也新奇,“拿过来我看看。”
夏墨立即献宝一样将眼镜盒递到顾老手里,顾老不信苏瞳会这么不知轻重,将眼镜盒轻轻一开,脸色旋即一愣,同时愣住的还有坐在旁边的王泰初、以及笑意来不及收的夏墨。
“苏瞳,这是?”
显然夏墨问的多余,在场的都知道这是什么。眼镜盒里的几个不起眼的棕黄色小石子正是最近圈里很多人千方百计寻找的东西。
“好小子,有你的。你从哪里弄来的?”王泰初难以置信,真不知道才来几天的小年轻到底什么路数,能弄来多少人拼命找都求而不得的东西。
苏瞳将乔老得牛黄的故事以及乔老后人变卖祖产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那个小百子柜的事情。
“哎……”顾老深深叹了一口气,显然既敬佩乔老的人品、也更哀叹其后人的不争气,“也是那孩子的福气,正巧碰你的运气。治病救人也能稍稍告慰那位乔老先生的遗志。”
其他人都不知暗格百子柜的存在,只道苏瞳花了二十五万买了农村的两亩地以及一些草药,估计那些草药里就这几颗牛黄值钱了,那么从金钱角度而言,这笔买卖确实称不什么捡漏,难得的是一个巧字。
首先天然牛黄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而牛黄大多数都是胆管部位的“胆黄”,肝管部位的“肝黄”就更加罕有,更别说还得外头有乌金衣,这么苛刻的条件摆明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我们现在就出发,曾家估计这阵子觉都睡不好,东西早点送过去。”顾老急他人之急,决定立即出发。
但并不能真的就用苏瞳他老爸十几年前的眼镜盒装着送过去,王泰初从库房里取出来一个精巧的正方形锦盒,将里头珐琅彩内画牡丹纹鼻烟壶拿了出来,又将那几枚牛黄小心地放了进去。
在去曾家的路,苏瞳才将关于顾老口中那孩子的事了解个大概。
曾家,金陵权贵圈里的顶层,整个金陵城里遍布着曾家的产业。而曾家的长房曾孙曾十安,十方之地皆得平安,十方,佛家原指十大方向,十方世界指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下。每一方都有无量无边的佛国世界。泛指遍虚空界,尽一切世界。所以十方之地皆得平安就是指所有的众生都平安的意思。
可见整个家族对这个孩子的器重与期待。
就在个月,被家人带去kohkood——太国东部海域隐秘浪漫的岛屿度假,回来就出现惊厥惊悸的症状。合家惊动,周边及省内顶级儿科圣手看了一遍,仍然症状不见太大好转。
又担心孩子是在小岛受惊吓或“撞客”(神鬼附体而突然神志昏迷)导致的,请了高人做法事,总之能想的法子都用。
引发了不少私下的议论,有的人说太国本来就有些邪性,“养小鬼”、“请佛牌”盛行,有的人说小孩儿眼睛干净,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甚至还有人把原因归结于孩子的名字,庇佑十方界内众生都平安、万福,名字起得太大,压不住。
总之整个曾家动用各种关系、想尽各种办法,转机出现在曾老一位老友的徒弟,这位老友已然仙逝,而关门弟子据说才二十岁,别看年纪小,给孩子服下五剂方子,惊厥症状消失,又开了个古方,说是服下即可痊愈。
其他几味很快凑齐,唯独带有乌金衣的“肝黄”可遇而不可求,这十几天来曾家亲友、众多想要抱大腿、抱曾家大腿的各路人马各显神通,可惜就是寻不着。
“这下你知道你手里的那几枚牛黄来得多及时,多珍贵了吧?”夏墨满是羡慕的口吻,“嘿,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小子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说着左手把控方向盘,右手往旁边副驾驶座的苏瞳捅咕,“苟富贵无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