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初瑶柳眉倒竖:“粱圣杰,你赶紧下去自己吃去,整天都想着那些虚头巴脑的。”
一句话把粱圣杰骂得不吭气,苏瞳就闹不明白,这个粱圣杰是不是专业抖M,已经被曾初瑶刺哒了好几次,仍然好脾气死活坐着,也是服了。
这时候药煎好端了来,黑乎乎的一大盅,气味都散发着苦。
“方姑娘,辛苦你了,我来。”十安妈妈接过药盅,可惜儿子不给面儿,对他妈妈送过来的一汤匙中药眉头紧锁,不肯喝。
“十安,乖,喝了病就能好了,你不是还想去迪士尼玩吗?等好了妈妈就带你去。”
不过怀柔法子不奏效,十安仍然小嘴一鼓,拒绝喝药。就在曾老爷子他们都着急时,这小子头不懂,指头却往旁边一指,还带着些傲娇的小表情。
敢情是赖苏瞳了,要苏瞳喂他喝药。
十安妈妈带着歉意的笑,将药盅递给苏瞳:“真是不好意思,十安这孩子太皮了。”
“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给个小屁孩儿喂药罢了,不过这个小屁孩儿可是曾家的长房曾孙命根子,说不紧张是假的,于是动作笨拙地用汤匙舀药汁。
递到嘴边,十安自己还不忘吹一吹怕烫,接着乖乖地喝下,就这么一汤匙连着一汤匙,药盅慢慢见了底,苏瞳也松了一口气。
旁边漱口的温水早已备好,十安小脸蛋青蛙一样,一鼓一鼓地漱口。
“哎,爷爷,你看十安是不是有精神些了?”曾初瑶有些不确定,疑疑惑惑地发问。
“我也觉得。”十安妈妈也如是说,口气里带着害怕落空的忐忑。
粱圣杰心里“嗤”了一声,心想也太邪乎了,哪里可能见效这么快,很不以为然。
众人心又提了来,方忆慈走前,摸了摸十安的额头,又把了下脉,微微笑道:“的确是好转了。”
房间里所有人喜形于色,追着问具体怎么回事。
“论曰心藏神而恶热,小儿体性多热。若感风邪,则风热搏于腑脏,其气郁愤,内乘于心,令儿神志不宁,故发为惊,若惊甚不已,则悸动不宁,是为惊悸之病。”
方忆慈不管其他人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仍然尽力仔细解释着,而其他人尽管听得云里雾里,仍然高兴地点头附和。
“根据师傅留下的紫金散方,五味,先捣龙齿石膏为末,与诸药同研如粉煎煮,用淡竹沥调服。十安眼下这情形只需连服两日即可。”
十安妈妈高兴得直流泪,曾初瑶一改霸道女强人的性格,亲热抱着十安,“你这小家伙,可把姑姑担心死啰。”
房间里气氛极为温馨,苏瞳也很高兴,扭头愕然发现曾老居然也在悄然拭泪,没想到躲一下脚金陵城都要震一震的人物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人老多情,德庸兄莫要笑话。”曾老感慨。
“博赡兄且是多虑,孩子好了咱们都高兴。”顾老安慰道。
粱圣杰此刻如坐针毡,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的高光时刻,他实在不想让苏瞳再在曾初瑶面前出什么风头,就抢先道:“方姑娘医术精湛,立了大功。”
熟料方忆慈淡淡一摇头,瀑布般的黑亮秀发轻轻从肩膀拂过,“光有药方是没用的,十安能痊愈关键还是那几枚肝黄。”
气得粱圣杰牙痒痒,这姑娘是不是傻,送门的功劳往外推,其实方忆慈是有感而发,师傅一声浸淫钻研医术,留下了不少古方,可惜的是古方有可循、药材无处找,这也是如今中医发展受到掣肘的一大因素,不能不令人扼腕。
粱圣杰想的尽是如何吸引曾初瑶的注意,而方忆慈满心医书医术,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率,粱圣杰自感同方忆慈生气完全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无力又无奈。
可方忆慈不懂的东西,曾初瑶可太懂了,他那点小心思真的不够她曾大小姐瞧的,“就是,粱圣杰你不懂就别瞎总结了。”
“这次幸亏有忆慈的医术还有苏瞳的药材,十安才有救。”曾老给出了定论,“是我们曾家的恩人。”
此话一出,就连王泰初脸都没忍住抖了一抖,有了曾老这句话,苏瞳算是在金陵站稳了脚跟,这小子运气实在是好,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成了顾老的门生、有了曾老的照拂,同那些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还没摸到门道的人来说,苏瞳简直就是开挂式的出场方式。
看着曾初瑶满脸高兴地冲着苏瞳感激地笑,粱圣杰差点脸没给气歪。
曾老还待说些什么,又有人来请,毕竟曾老的寿辰,他不到,其他人哪里敢开席。
“那我们就先下去吃饭。”曾老心情大好,捏了捏十安的小脸蛋,嘱咐照顾十安的人好生照应,便领着众人下楼赴宴。
“苏叔叔!”一直没出过声的十安小朋友突然出声。
本来众人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听见动静齐齐停下。
“谢谢苏叔叔!”这小子杏眼亮晶晶的,将那个Jellycat毛公仔小猴子淘气地往苏瞳那里一扔,但是病了多日,明显力有不足,小猴子飞到一半就掉落到床,离得最近的曾初瑶顺手拿起来,往苏瞳怀里一揣:“好好收着吧,这猴子可是我侄子的宝贝,我之前逗他玩去抢,这小子好几天没和我说话。”
众人皆笑,苏瞳受宠若惊,笑着举了举小猴子,“谢谢十安!”
顾老同曾老并排走在前面,苏瞳自然和王泰初一起跟在顾老身后,那猴子也没地方放,只好一直拿在手里,就听后面窸窸窣窣的打闹声。
“初瑶姐,我不……”那是方忆慈小小声,被曾初瑶打断,“又要推辞不去?不成!你得陪我一起去!”
曾老回过头来,和蔼笑道:“忆慈,爷爷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面,不过今天是爷爷生日,添人添寿,给爷爷捧个场。”
话说到这份儿,方忆慈点点头,被曾初瑶亲昵挽着跟在后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