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同其他行当一样,万不能闭门造车,交流学习是古玩收藏中十分重要的环节。”顾老说道:“所以,收藏交流会,是各地一些彼此知根知底的藏家举行的聚会,以期在聚会中,相互交流学习,共同提高。”
接着,顾老顿了一顿:“这次来的藏家是海外的。”
“日本的吧?”三人异口同声。
顾老一愣,反应过来:“是泰初同你们说的吧。那他的基本情况你们也应该都了解了。”
“是不是他还是不肯出手曜变天目茶碗?”
“不仅如此,这次交流会好像会有藏家展示其他重宝,而坂拓実有意购买,重宝外流总是令人遗憾,可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呐。”
顾老最后的那一叹,听得人心酸。
“顾老,这次咱们可得好好灭灭那个什么坂拓実的威风。”
接着,三个人小心地将包裹着兰奢待的黑绒布取下。
尽管三个付签已经复又塞回缝隙,但是表面用以伪装隐藏的沉香已经被苏瞳用锉刀拨开,因此三条缝隙肉眼可见。
顾老看到东西的一瞬间,几乎是颤抖着弯下腰去,从衣口袋里摸出放大镜:“这……这是,兰奢待?!苏瞳,你从哪里弄来的?”
“顾老,为什么好东西就一定是苏瞳的呀?”夏墨对于顾老的第一反应有点吃味。
“那东西是你的?”顾老蹲着身子,一心在眼前的重宝身,不经意地发问。
一句话,让夏墨泄了气,挠了挠头:“嗨,苏瞳的。”
笑得贺廓前仰后合。
等顾老将一米多长的黄熟香从头到尾连看带嗅一遍,已经基本确认是真品,哪怕那三张付签仍未挑出。
“苏瞳,你来将付签挑出。”
“好。”
苏瞳前照办,发现顾老的手在微微颤抖。
看着付签那三个东瀛战国时代威名赫赫的人名,顾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说话,苏瞳他们几个也不敢吭声,最后顾老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似是对那千余年冗长岁月的喟叹,又似是峰回路转突然有了转机的欣喜。
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心情过于激动,顾老起身时有些趔趄,苏瞳等人赶忙去搀扶,又给他沏了杯茶。
“苏瞳啊,说说,兰奢待是从哪里弄到的?”顾老呷了口滚茶,平复心情,笑盈盈地看着苏瞳,目光别提多骄傲多慈爱了。
苏瞳凑趣道:“其实是用您的东西换来的!”
一旁的夏墨本来就已经嫉妒了,看苏瞳这么乖觉和狗腿,更添醋意,故意装作要呕吐的表情寒碜他。而作为损友的贺廓立马前一脸严肃地要去给他号脉,俩人推搡笑闹成一团。
顾老此时胸中大定,见几个年轻人一团朝气蓬勃,笑容更盛,奇怪道:“怎么说?我何曾给过你什么东西去换这个?”
于是苏瞳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顾老听了也直说太巧,想来那个同贺廓交易的掮客宣称有海外门道,没有唬人。
“想我浸淫古玩几十年,也算很是经历了些大风大浪,不过你这才入行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连番得遇重宝,实属罕见。”说着,顾老突然正色道,“正因如此,更要保持本心,才能方得始终。诱惑越大越要稳住,记住你之前和我说的话,切不可做那起为了黄白之物的窃国之徒。”
这时候就能看出师承的巨大作用了。
很少有人能在巨大利益前抗住诱惑,没有人高瞻远瞩地提点,就很容易走歪。苏瞳很感激顾老,认真听取教诲,就连夏墨和贺廓都收了嘻嘻哈哈的态度,低头谦虚受教。
见三个后辈的恭谦态度,顾老很欣慰,因为那个要卖重宝给坂拓実的年轻人产生的忧虑烦闷,也稍稍纾解了不少。
别墅的主人,也就是这次交流会的组织人,在第二天早餐时和大家见了面。
果然如苏瞳所料,将别墅修建成风雅韵致庭院的人,应该不会太俗。
尽管已经四十出头,不过身形管理得很好,精装而干练,在笔直的中山制式衣服的衬托下,平添几分文雅之风。
“华某昨晚回来得晚,不知顾老那里有新客到,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非常客气有礼数,苏瞳对他的观感不错。
接着几人互报了姓名,坐下用早膳。
餐桌的蟹黄小笼包和药膳酥也是当地的特产小吃。
苏瞳咬了口药膳酥,松子、枸杞、花生仁与滚烫粘稠的麦芽糖浆进行充分融合,焦香扑鼻。
“华老板,坂拓実君到了吗?”夏墨问出这话的时候,苏瞳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药膳酥呛死,坂拓実?君?这家伙倒挺会自来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