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栖这么一等就又等了半个多钟头。

门外才响起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玉陆手里拿着一堆资料开门进来。

“等久了吧？”

玉栖斜睨他“还行。”

玉陆迈着那双逆天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资料放在桌面上，然后坐到办公椅里，以一个很放松的姿势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里有一丝笑意“听谭明说我的弟弟进了一趟审讯室？”

“是啊，是进了一趟！然而你弟弟他进去了马上又出来了你说你气不气？”玉栖白他一眼，也跟着走到桌前，吊儿郎当地单手敲了敲桌沿“钥匙！”

“别着急啊，”玉陆下巴朝前扬了扬“坐，先呆会儿，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玉栖来得急，确实也没来得及吃午饭，这都下午两点多了“你不是忙吗？”

“挤挤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玉栖想想自己下午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又坐回去“行。”

“你对你们学校这起跳楼案有什么看法？”

玉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灰色的水滴犹如被蒙上了一层阴霾的天气，让人倍感压抑“我能有什么看法？”

玉陆翻看着自己的电脑，翻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我发现了点有趣儿的事情！”

玉栖听他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疑惑地抬眼看他。

手机亮了起来，他滑动了两下鼠标，回到文件的第一页然后拿着自己的手机站起身“你过来看看，我出去拿一下外卖。”

玉栖依言走过去，坐到玉陆的椅子上，滑动鼠标。

电脑蓝色的光映在她柔和的轮廓上，让她看上去好像在发光。

电脑里记录了那个叫苏酥的女孩儿短暂的一生。

玉栖看到那几行刺目的红色。

2010年，16岁，于宣城迎宾路26号妇幼保健院住院进行人工引产手术，时年胎儿八个月，手术原因，强奸生子。

2011年洲城复读高中，13年九月入学青大，心理系学生。

14年一月经南院林医生诊断患有重度抑郁症……

17年持续治疗无效，跳楼身亡。

玉栖翻到下面，还有她的朋友们录的笔录。

“她平时特别正常，学习特别好，也挺爱笑的，完全看不出来有抑郁症。”

“特别喜欢的，她特别喜欢我们系的学神，名字叫玉栖，对，她枕头底下有他一整本的相册，都是她从网上收集到，然后打印出来的，每天睡前都要拿出来看一看才睡得着。”

“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之前是说看到这个人就觉得他应该是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那天她起得很早出去吃早餐，但是没多久就突然跑回宿舍，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把她压箱底的裙子给穿上了，她出门前还跟我们说她觉得她这辈子满足了，我们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她怎么那么傻。”

……

玉栖看完这些，有点沉默。

玉陆推门进来“看完了吗？”手里拎着几袋子外卖。

玉栖“看完了。”

玉陆把其中一小袋放到桌上“不谈谈观后感？”

“没什么好谈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成了别人的精神支柱，承受了一个陌生人的生命之重，这让她怎么说呢？

她看到袋子上印着丽品居的商标。

这个丽品居的食物在洲城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但一定是最高档最贵的酒店。

这种店一般是不会外送的，也不知道玉陆怎么弄来的。

玉陆不置可否，提着其他几大袋转身“我给他们拿过去，你先吃。”

玉栖嗯了一声，把玉陆之前放在桌上文件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把包装盒从小袋子里拿出来，香辣虾，小炒牛肉，酸辣牛蛙，两个饭一个鲫鱼汤，菜色也不错，味道也挺香。

把袋子放到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掀掉了桌上那堆文件，文件夹散开落在地上

玉栖弯腰去捡，意外跟一双眼睛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