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陆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向凌晨一点，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的快。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准备放下东西先点个外卖回来。

路过厨房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看到了外面餐桌上摆着的饭菜。

他轻轻推开弟弟的房门，看见弟弟盖着薄毯睡得正香，退出来，勾唇笑了笑。

吃着嘴里的饭菜，很神奇的，他觉得自己忙碌一天的疲劳一下子就没有了。

……

玉栖叹着气看着眼前的黑锅，黑色雾气氤氲中隐约透着点红色。

自那天把那颗珠子放进锅里后，雾气的颜色就这样了。

那道红色身影今天依旧没有出现。

她闭着眼仔细体会手掌心里的感觉，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那天明明那个人轻易一招手，那颗珠子就从她的掌心钻出来了的。

可今天从她进来到现在，自己来却不行了。

掌心里那种灼烫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她突然想起那天那个红色影子抛给她的银勺，后来几次进来都没有见到。

结果才一想到，那丙大勺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掌心那种灼热的温度也随即出来了。

玉栖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

竟然要用这把勺子才能把这东西引出来吗？

灰色的珠子静静旋转在手心。

她想，如果自己现在把这一颗也放下去，锅里的汤会变成什么味道呢？

很好奇。

手下意识就动了起来，熟练得犹如她自己曾经挥舞过成百上千次。

银勺挥动间，那颗灰色的珠子就这么自动悬浮到铁锅中央。

黑雾逐渐散开，一锅色泽鲜红的液体展现出来，闻起来还有种淡淡的铁锈味。

玉栖聚精会神地看着。

只见灰色珠子旋转着，渐渐融化了似的，水汽渗进锅里。

两张憔悴而苍老的面孔在水面清晰地显现出来又渐渐变得年轻。

画面一转，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

她每每回家后，面容都是惊恐而后怕的，父母却都忙于工作，从来没有察觉到。

小女孩儿在渐渐长大。

终于有一天，母亲突然发现校服下的孩子胖了。

别的地方都没胖，唯腹部凸出甚多。

母亲终于起了疑心。

一纸化验单出现在画面里。

父母满脸的愤懑严厉，孩子惊恐失措。

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父亲痛打了男人一顿。

医院门口，八个月的胎儿，女孩儿抚摸着高高凸起的肚子，似乎感受到了它在动，一脸惊恐的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挣扎。

父母跪求在办公室，最终手术同意书理由一栏上签下了被迫，强奸。

然后是搬家，女孩儿复读，高考，大学，迷恋上学长，满卧室画质粗糙的照片……

画面定格在女孩从楼上坠落到地上的最后一幕。

很多跳楼自杀的人其实在最后都是后悔的，所以他们落地采取了撑地的姿势，还想要活下去。

但是还有一种人，他们最后的姿势是仰躺。

玉栖用银勺搅动，似乎是想要将那个画面从脑海中剔除。

这一次的味道，涩中带了苦，比世上的苦药味道难喝百倍。

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很难想象这锅汤最后会像那个红色影子说的，集齐了所有材料之后的汤会好喝。

这次从梦里醒来，玉栖头一件事情就是冲进洗手间。

漱口，非常疯狂地漱口。

她这次完全就是被那锅汤难以下咽的味道弄醒的。

她觉得自己的舌头，整个口腔，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外面天才微微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