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溪策马而去,把梅夕渔一个人留在凉州城里,他也只得饿着肚子去找九王爷李承念的王府通信。不过好在凉州城并不算大,他询问了几个守城的兵士便也很快找到了这里。
其实九王爷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即使贵为天子的幼弟,可依旧没有给他单独开设府苑,只是在凉州军需处所里面单独开辟出几个房子分给他做府宅。梅夕渔找到了军需处所,便没头脑地要往里进,必然要被门口守卫的兵士拦住。
“你谁啊?来这儿干嘛?”
梅夕渔着急解释道:“我是来报信的!你们九王爷有难,叫你们领头的赶紧派兵去黑水河支援他!”
那兵士觉得梅夕渔一副书生样貌,又怎会知道这打仗的事情,只不过他所说事情重大,自然也不敢让他走,便让梅夕渔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禀报。
军需处所大部分区域都是兵库,除了九王爷的住所,剩下的只有几间处所院子角落里的瓦房作为其他人的办公所在,兵士走到西南角一间极为偏僻静谧的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
那兵士推门而入,只见一男子布衣青衫坐在暖炉前正看着书信,来人了便放下书信,问道:“什么事?”
那兵士拱手行礼回道:“顾军师,门口有个书生,说九王爷有难特来相告,让我们尽快派兵去增援九王爷。”
“哦?”顾军师神色并未有变,只淡淡道:“你带他从后门进来,切勿声张。”
“是!”那兵士退下,过不一会儿便领着梅夕渔来到顾军师的门前。
“顾军师!这人我已带到!”
“让他进来吧!”兵士应声推着梅夕渔进了瓦房之内,一入内顾军师便挥挥手,那兵士也自然退下。
梅夕渔听那兵士说的,想来此人就应该是朔方军的军师了。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小,至少也得四十来岁了,身上的衣衫倒是不修边幅,一套长长的布衣棉衫外头不伦不类地裹着一条皮坦子。
“是你说九王爷有难?”顾军师开口问道。
“正是!”梅夕渔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赶忙回答道:“吾今日与吾友在月氏酒楼宴饮,碰巧遇上你朔方军中奸细,与北境贼人共商秘事,商议欲在黑水河畔伏击朔方军粮草队伍,吾友已经前往前线军中相告,本人特来通知你们,请你们速速派兵增援。”
顾军师听闻此事,却并没有马上取信,也没有继而派兵增援,而是疑惑地看着梅夕渔,问道:“此等事务本是应当机密至极,你又如何知晓的?”
“我朋友他装扮成侍女……然后探听到的……然后他就叫我来告诉你们……”梅夕渔解释着。
顾军师听闻后依旧不为所动,稍稍想了一下,依旧一副疑云密布的表情,便拍了两下手,几个兵士鱼贯而入。
“此人胡乱传递军机要务,先行扣押在城中军牢中,待王爷回城后再行定夺!”兵士得令立即执行,把梅夕渔反手扣住。
“你怎么不信我!”梅夕渔气急了,大骂道:“你们王爷都要被贼人袭击了,你还在这里怀疑我的情报!你这个狗头军师!”
顾军师却也并不为他所动,大手一挥,几个兵士便押解着骂骂咧咧的梅夕渔到大牢里面关着。
梅夕渔此生也是头一次被丢进大狱之中,实在是既委屈又伤心,此时饿着的肚子更是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气不打一处来,都快要哭了出来,抱怨道:“我就说跟着这个倒霉催的花尽溪就没什么好事,不是被追杀就是饿肚子,现在还被关进牢里了,当初我就该往老家逃,不该跟着他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凉州城。”
他只是不知道此时的花尽溪也不见得比他好过多少。
入了夜的凉州城外寒风渐起,北境的寒风更像是利刃锋刀,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皮大氅,可冷意还是刺骨一般痛着花尽溪的每一寸筋骨。马蹄疾驰扬起来的飞雪也落在她身上和马背上,更添了几分寒意。
天入大黑,夜色似墨,可月光明亮,群星耀眼,衬托着黑黢黢的北境大地异常的幽暗。马儿奔跑了一日,累得也不肯再继续往前行进了,花尽溪也找了一处高耸的岩石的背风处休息了下来,她在四周寻了几棵干柴,哆哆嗦嗦地升起了一堆篝火,这才渐渐恢复了暖意。
荒野之上,不知何时周围便开始响起了起此彼伏的狼嚎之声,花尽溪抬头一看,果真是月圆之夜,看来她此刻除了冷,更多的还是需要担心自己会半夜被狼咬死。她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骨哨,用力地吹响起来,骨哨尖锐的哨声缓缓飘过荒原,在更远处的黑暗之中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狼嚎之声!
那狼嚎声越来越近,花尽溪紧张地盯着远处的声音的来处,直到长风奔跑过来的身影再次出现,她才略略放下心来。
“长风!”花尽溪高兴地叫着长风的名字,摸着它的皮毛也更加厚实了一些,看来长风也是长大了不少。长风蹭了蹭花尽溪的手,眼神中也满是思念。
一人一狼正热烈重逢之时,却没有考虑到旁边的马儿的感受,长风这种野兽的出现吓得马儿不停的跺着蹄子并嘶鸣着,花尽溪赶忙起身安抚住马儿,死死抓住马儿的缰绳不让它跑掉。可是马儿过于兴奋的嘶鸣声却引来了荒原上更多的回应,一片片的狼嚎之声在火堆的周围响起。花尽溪还在紧紧抓住马儿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悄悄地被狼群包围了!
花尽溪骑在马上,举起一根烧红的木棍,带着火星驱赶着狼群,可是狼太多了,它们一点点地缩紧包围圈,伏在地上,随时准备咬死眼前的人和马。长风站在花尽溪的脚下,撕咬着每一个企图上前来的野狼,长风毕竟要比野狼长得大好多,自然战斗力也是非同凡响,使得这些野狼也只是围着他们,并不敢贸然上前。
此时双方正胶着的时候,狼群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异样的狼嚎,那声音似乎比狼嚎更加高亢一些,只见众狼群顿时安静了许多,不再企图突袭,而是渐渐退开,使得包围圈敞开了一个缺口。
这时,一个少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