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接到木木的电话后,沉默了好久。他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自己、安邑和迟瑞之间的关系,他觉得很乱。他想不懂,为什么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为什么变成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恋关系。不,他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到底算不算三角恋,也不知道到底算是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简简单单呢?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样子?他很头疼,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先辜负了安邑,还是安邑和迟瑞先背叛了自己。
他永远都记得安邑给自己说喜欢的那天。其实,那天,他也很欢喜。青春期的少年,都会怎样评价一个人呢?学习好,就是好学生;性格好,就会吸引人的目光。安邑就是那样的人,她是年级第一名,性格也好,活泼开朗,华清总是能从她笑的弯弯的眼睛中看到亮晶晶的星星。他觉得,在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哪个女孩像安邑那样亮。他不知觉得被那个姑娘吸引,又暗暗下定决心,要赶上她的成绩,和她齐肩。但是,他却始终差着她一步,他有些灰心,但他天生的自傲和骨子里的清高又不允许他把这种灰心表现出来,对着安邑的态度也就愈加矛盾:明明想要走近她,却觉得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是比她差的。而他,无法接受,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比安邑差的。于是,对于安邑,他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安邑说着“喜欢”的短信,这种矛盾彻底爆发了。他怕自己说了喜欢,在两个人的关系里,他会被别人认为是弱势的一方,是自己攀着了安邑。为什么会怕呢?那年的安邑,在中招考试中取得了学校第一、全县前十的好成绩,一时风光无限,是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同学们艳羡的对象,有好几所高中的老师都直接跑到安邑的家里,以减免学费、生活补助为条件,想要吸引安邑来到自己的学校、班级念书。而他呢,比安邑整整低了100分!哪怕他说自己没考好,又有谁相信呢?反正,相对于安邑家的门庭若市,他家是门可罗雀的。中招结束的那个暑假,他的心是跌倒谷底的。所以,你让他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安邑的“喜欢”?往后的往后,尽管他释义享受着安邑的喜欢,却从未表达过自己对安邑的喜欢,他想维持着自己仅有的自尊心,那就是安邑对自己的喜欢。只要一日自己没有和安邑说喜欢,只要一日还是安邑主动的,那么,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便始终是占据上风的。
那日,迟瑞问自己是否喜欢安邑时,所谓的自尊心作祟,他才说出“不喜欢”三个字。他可从来没想过安邑是会在电脑前的,在他的印象里,好友迟瑞和自己一样,是有些自持清高和孤傲的人,怎会和安邑在一块?哪怕是迟瑞和自己说要追安邑,他也觉得是一句玩笑话,而未当真。直到迟瑞和安邑两人突然都不给自己联系,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失去了自己的好友,也失去了那个对他说着喜欢的姑娘。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向安邑许诺过什么。
在安邑和迟瑞在一起的三个月里,他很痛苦,痛苦到甚至连木木都不想看见,更不会向木木询问迟瑞和安邑两个人的事。他觉得无论木木和自己说什么,都会是一把插在自己心口的刀。
只是,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迟瑞和安邑分了手。他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应该是欣喜?还是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很纠结,很矛盾,很痛苦。曾经,他也想过,如果,安邑和迟瑞分了手,安邑回头,他会不会接受?很快,他又会自嘲:自己曾许诺过安邑什么?自己有明确回应过在一起吗?相反,那种表现被动,若即若离的,一直都是自己。在那个胡思乱想的三个月,他深刻的明白了安邑在主动过程中的煎熬和难过,羞愧、后悔,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而此时,听到两人分手的消息,他虽没有回应,却知道自己一直吊着的一口气下去了,他解脱了。他想要飞奔到安邑的身边,告诉她没关系,他还在原地等她。
安邑呢?那件事后她怎样了呢?
那年,正赶上高二升高三,学校只放了一周的假,7月10日,学校开始集体补课。对于高三生来说,是没有暑假和寒假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迟瑞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和自己分手?她不明白呀,明明那天晚上两个人还在愉快的聊天,迟瑞还在唤她”小乖“,给她说着甜蜜的情话,她觉得幸福的不得了,就这样抱着手机在甜蜜中入睡,为什么第二天他突然就不接电话了呢?为什么呢?这种没有理由,没有争吵,直接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分手让安邑万分不解?她的心里如同压了一大块石头,喉咙里如同塞了一大块棉花,她难受的紧,却因迟瑞不接电话而无处发泄。对于她而言,她能接受分手,也不会死缠烂打,但是,却需要一个答案,知道一个为什么,只是一个为什么。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学校,想要当着迟瑞的面问个为什么?7月9日下午,她就来到了学校,她给迟瑞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在老地方等他,如果他不来,她会等一夜。
她确实是等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学校,她一个人在街边的长椅上坐着,就那样,在期盼与绝望中坐了整整一夜。她原想,迟瑞是说过喜欢自己的,哪怕要分手,也会因为曾经喜欢过担心她的安全,不会把她自己放在外面街边整整一夜的。事实是,她太过于乐观,高估了自己在迟瑞心中的重量,他并没有出现。她还想着,迟瑞会不会藏在哪个她看不见的角落看着她,可是她巡视了四周,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从期盼到绝望,再从绝望到期盼,再到绝望。如此反复,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