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一脸疲态走了出来，语气透着无能为力，“家属进去交代遗言吧。”

遗……遗言……

仿若晴天霹雳。

陈意家一下子险些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妈……”

许伊染忙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夏斯其也来到了这层楼，远远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却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面色凝重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手术室内。

许高维躺在病床上，还插着呼吸机。

护士友情提醒，让许伊染母女俩千万不要去掀开被子。

毕竟，手术失败的人，场景难免惨烈。

“高维！”

陈意家一下子跪倒在床前，大颗眼泪从眼底涌出，“高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家家，是我……我对……不起你……”

许高维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已是十分吃力。

许伊染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眼睛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样。

“家家，我走了后，你好好照顾自己跟女儿，遇到了合适人……”

不等许高维说完，陈意家立即抬高声音道：“高维，我除了你，谁都不要！我不许你死，你不许死！”

“咳咳咳……”许高维面孔涨得通红，五脏六腑都在痛，这痛感让他有种灵魂将要出窍的感觉，他伸出手。

陈意家懂他意思，立即看向许伊染。

许伊染忙上前，低声唤道：“爸……”

许高维一手握住陈意家的手，一手握住许伊染的手。

他拼了命想要握紧，但是却拼了命，也握不紧了。

生命如此脆弱，容不得人有二次反悔的机会。

浑浊而悔恨的泪，从他久久不曾湿润过的眼眶中滑落。

“小染，别……别跟……徐……徐柏义……咳……”

他说到这，喉间像是被什么异物卡住了，面色铁青，浑身都在抽搐。

“医生！医生！医生！！！”

许伊染抬头看向门口，撕心裂肺大声喊道。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爸！救救我爸！！！”

医生走了进来，跟护士把许高维围住。

许伊染跟陈意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如同荒诞梦境的一幕。

陈意家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的惊慌与恐惧。

许伊染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天都坍塌了。

而她，心头蔓延的最厉害的情绪，居然是无能为力。

时光仿佛又倒流回到了她在喵星球的那年。

那年，姥姥去世。

她甚至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她走的时候，姥姥还说，让她给她带一包瓜子。

她记着，却并没有特别上心。

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姥姥已经不在了。

命运无常，生命如同天际流星，说陨落就陨落，从来不可逆转。

一层层水雾，争相恐后往许伊染眼睛里钻。

她眼睛就只有那么大，那么重的水雾，她根本承载不住……

耳畔依稀似乎传来医生的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许伊染呆呆地想。

“小染！妈妈爱你。”陈意家紧紧拥抱住许伊染，她脸上虽然纵横交错着泪痕，但是却没有再落下新的眼泪。

在医生宣布许高维死亡，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