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猛踩油门，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前方路面一道黑漆漆的长刹车印，先前超车的那辆大客车已经坠落山谷，翻了车，车辆零件零零散散洒了一路。

赵吏一脚刹车将车停下，三人跳下车，周启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报警，“213国道南郊岭路段，一辆中型客车栽进山谷，请救援速来。”

“你们看！”

冬青指着驾驶室方向，一只面目丑陋长了三只眼的鬼怪正从车窗往外爬，见三人过来一溜烟逃得飞快。

“替死鬼！就是他害了这一车人。”

“妈的，我去追他。”

赵吏拔出枪朝替死鬼逃跑方向追去。

冬青跑到驾驶门前使劲敲，敲了好几下才发现司机早已两眼暴突死不瞑目了，然后跑到车门处，使劲推车门，可车子故障，车门早就卡死了。

“冬青让开，刀来。”

锋利的刀锋像切豆腐一样将车门齐齐卸掉，一脚踢开车门，周启率先钻进去。

一进去，周启就被迎面扑来的血腥味刺激得抽了抽鼻子，一车的乘客横七竖八躺着，听不到一声求救，也闻不到一丝呼吸。

冬青见周启去了好一会没发出声音，便忍耐不住往里面钻。一进去，被车厢的恐怖吓得两腿发软。

周启正挨个人测脉搏查探生命迹象，每检查一个就摇头一次，没回头对冬青说，“别闲着，这车随时有可能会爆炸，把尸体都转移出去。”

“好。”

冬青咬牙振奋精神，从第一座开始，嘴里念着有怪莫怪，搬运尸体。

半个小时后，冬青看着最后一具尸体被周启搬出来，血腥味不断往鼻子里飘，再看见内脏肠子什么的，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不断干呕。

赵吏走了回来，见这一排排的尸体没太大反应，只说他已经干掉了那只替死鬼。

“二十五个乘客加一个司机，没有一个活口，一枪崩掉真是便宜它了。”周启道。

冬青不干呕了，耳边忽然听到沙沙声，回过头看，一排排尸体站起一只只面露痴呆像的鬼魂，机械地左右摇头，一时还没有意识。

“我是赵吏，派两辆车，要大一点，人有点多，地点我之后发给你。”

赵吏用手机和冥界联络凑了车，周启查了一遍尸体数量，又查了鬼魂数，眉头一皱，“等等赵吏，你看看鬼魂数量，少了一只。”

两人挨个检查，最后确认了遗失鬼魂的尸体，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看着正是大好花样年华的时候，可惜白白丢掉了性命。

周启在她身找到了身份证，记住了她的名字，李青靑。

就在这时，路边停下一辆稍显破旧的大众，一个年轻女生和男生都下了车朝这跑来。

女生手里拿着话筒，男生提着摄像机，这是一个采访小组正常的标准配置。

女生跑得快，男生追不了，“小雨你跑慢些，我跟不了。”

记者，怎么来得这么快。

周启对赵吏使了个眼色，赵吏了然，施展引鬼术引着鬼魂们往更深的谷底，那里光线稍微暗淡，不然在太阳光底下，没等摆渡车来就已经魂魄消散。

“你好，事故现场，不允许进入。”

“你好，我是记者丁小雨，我能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透露，更具体的问题，你可以问我的同事们了。”

周启指了指两人后面，不远地方，一排警车夹杂救护车停了下来，警灯闪闪。

警察来了，按照流程一步步处理事故现场，校验尸体，确认尸体身份，封存，装运。

一切步骤都是一气呵成，记者丁小雨想要采访碰了一鼻子灰，再想起而最先看到的周启三人时，他们早就趁机离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谷渐渐刮起风，一块大石头下，一双三寸金莲绣花鞋被风吹着动了位置。

女人揉着有些发蒙的脑袋，从地站起来。

这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在坐车吗，为什么会在这？

奇怪，月亮怎么还是红色的？

没人能回答她，手机也不翼而飞，但耳边似乎一直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青青，声音像老公苏粤。

一股奇异的香味漂过来，女人青青跟随着味道，走向回家的道路。

月光照在身，地却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