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借着月光,他看清这民国风店铺门前的招牌,老陈家阳春面。
周启恍然大悟,“穿早了。”
虽然疑惑,但一时半会他也做不到再用禁术,再看附近,也就这家店还亮着灯,周启想了想,推门走进去。
做面的老陈头正乐呵呵招呼客人,冷不丁门推开带来股冷风,走进一位穿着怪异服饰(风衣)的男人。来者都是客,他便乐呵呵地招呼道,“哎哟,欢迎这位客官,看客官这打扮一定是从西洋留过学的吧,洋气,您能来我们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周启扫了一圈屋子,一个灶台锅里煮着面,五六张桌子,屋里的客人,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一名打更的差人,以及,民国装束的赵吏。
一屋子,没个正常人。
“麻烦你了,我就是歇歇脚。”周启笑了笑。
“诶,您这话说的,来我们店不吃碗面走怎么行,您等着,我这就给您下一碗尝尝,保证不收您钱。”
老陈满脸笑着说,“您先坐,先坐。”
周启道了声谢,坐在了赵吏的对面。
不得不说,民国时期的赵吏高冷的很,和周启常见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看,正在饮酒的赵吏皱了皱眉,“我们认识?”
“不认识,看你眼熟,想交个朋友。”
“哟,这位少爷,”坐在赵吏后面的妇人扭着身子起身走到周启身边,一只手按在周启肩膀,“一定喝过不少洋墨水,要不然怎么敢把头的辫子给绞断呢。不过,咱也喜欢这个调调,用那个什么新词,叫甚么新青年不是。”
“是是是。”
老陈头乐呵呵笑着。
“敢问,今年是哪一年?”周启不动声色地把妇人的手从自己肩移开。
“庚戌年呐。”
打更的差人叹了口气,“宣统皇帝坐大殿,太后娘娘垂着帘。世道艰难,世事艰难啊。”
“庚戌年天下大乱,秽气丛生,阴阳颠倒。”
周启这话令赵吏停住了酒杯,转头对老陈头道,“老板,再来个酒杯。”
“来喽。”
一个崭新的酒杯摆到周启面前。
“不介意的话,一起喝点也无妨。”赵吏端着酒道。
这妇人见周启不理他,气呼呼哼了一声,将一枚大钱猛地拍在桌子,“老板,走了。”
“这人这做派,”打更的瞅着她离开的方向,嘴碎起来,“八成是个暗门子吧。”
“看着眼生,新客,第一次来。”
“哎,老陈,听说了吗,就西大街开灯铺的那老吴两口子,前两天让人给摸了脖子,那场面,血刺啦地,好多人都见着了。凶手杀完人,还把整个当铺烧了,连带那些票据也烧得一干二净,真解气呀。”
“啊,是吗?”老陈头脸的笑僵了一下,旋即恢复了笑容,“这两天忙,没听说。”
“你说这什么世道啊,整天朝着要闹革命,要革清政府的命,这位先生,您留过洋出过国,您给咱说说,这革了命就有好日子了吗?”
周启该怎么说,“会有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你说咱们天天烧香拜佛,漫天这么多神仙有哪个保佑咱们的,这烧香拜佛还有什么用。”
打更的难得有机会说说这心里话,话就多了点。
“对对对。”
老陈头笑着把面给周启端来,“老陈家独门面,保证吃完还想吃。”
“谢谢,真的不用了。”
周启再三道谢,他要穿越时空,是不能带着这个时代的食物回去的。
“听先生这语气,不像本地人。”赵吏放下酒杯,“先生从何处来?”
“从来处来。”
“去往何处?”
“漫步四方,没有去处。”
“原来是个散修。”
赵吏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天下大乱,连你们也耐不住寂寞。”
......
“今天相逢,也算有缘,我学过皮毛卦象之术,给老板你看看像,算作面钱吧。”
周启沉吟片刻,对老陈头道,“你这面相,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凭这面馆衣食倒也无忧了。”
“哎哟,我真谢谢您的吉言喽,要是衣食无忧,我也就知足了。”
老陈还是乐呵呵地,打更的这时候也凑过来,“这位爷,我叫冯三,您能不能也给我看看?”
周启看着他面相道,“虽是靠些体力挣钱,辛苦些,但日子过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