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总是格外的沉闷，乌云如锅盖一般，沉沉地压在人们的头顶上，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阴郁的心情像蛛网缠绕在所有人的心头，挥散不去，撕扯不下。

杨明抬头看了下天。

要下雨了吗？

他记得二十分钟前还是大晴天来着。

自从主宰降临以后，地球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杨曦，该回家了。”

杨曦长的倒是挺水灵，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杨明心想：这可能就是她父母不要她的原因。

杨明温柔地用手摸了摸杨曦的脑袋：“等等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杨明收拾摊子，正准备回家。

一群黑衣人挡在杨明的摊子前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比天上的乌云还要密集。

杨曦有些怕生，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直接躲到了杨明后面。

正中间的黑衣人开口了：“年轻人，让一下，你身后的那个人是主宰。”

杨明先是低头看了杨曦一眼。

后者躲在杨明的胳膊下面，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显得楚楚可怜，却依旧抬起头对着杨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是一个怎样的微笑？

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脸颊衬托着淡淡的樱唇，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温暖之感。

杨明保证道：“放心吧，没事的。”

黑衣人中的一个壮汉怒气冲冲道：“小子，先知大人在跟你说话呢！”

杨明没有理他，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被称为先知的男子，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这个人，或者说这个时代里没有人会不认识先知。

二十年前的王者荣耀还仅仅只是一款游戏，直到主宰降世以后.....

而先知作为王者荣耀的开发者，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壮汉见杨明轻视他，气的咬牙，他身上的气势暴动而出，与此同时，他的骨骼开始发出耀眼的橙光，橙光闪烁之间，汇聚成一个满脸络腮胡，手里拿着斧头的男子，这是他的本命英雄“程咬金”。

壮汉正准备小惩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先知拦住了他。

先知继续认真道：“她很危险。”

杨明平静道：“你们认错人了，她不是主宰，她是我妹妹，叫杨曦，杨柳的杨，晨曦的曦。”

“先知叫你滚开，你就赶紧滚，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壮汉冷哼了一声，运起力量一脚踩在青石上，青石顿时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石直射向杨明。

杨明抱住杨曦，任由碎石砸在自己后背上，虽然这些石头可能伤不到杨曦，但作为一个男人，理应保护女士。

杨明随手擦去背上的血渍：“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杀她，她只是一个孩子，她能有什么错？”

“那有如何？她是主宰。”先知淡淡道。

杨明不解，为什么你们这群自诩正义之士能对一个连鸡都不敢杀，连走路都生怕惊扰到别人的孩童下手，难道就仅仅因为她是主宰？

先知继续道：“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就退开吧。”

杨明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曦，那个安然若素，宛如雨后青山竹林一般宁静的少女，她就站在那里，连这片天地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纤纤一握的柳腰，那股宁静安然的气质，无一不让杨明心血滂湃。

但就是这样一个美的让人怦然心动，让人心生怜惜的少女，现在却在被人追杀。

杨明没有半点迟疑：“想清楚了，我......不退！”

所有黑衣人目光一凝，杀机涌现，只需先知一声令下，便会将杨明绞成肉泥。

硬抗着众人的威压。

杨明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淡淡的说道：“小时候，我父亲让我努力学习，不准我接触网络，说什么好好学习然后考上好的大学以后有的是机会玩......我退了。”

陈咬金语气不善道：“再废话就杀了你。”

先知平静道：“让他说。”

杨明继续说道：“一年级的时候，我养了一只小鸡，我爸说叫我专心学习，把小鸡送给同学......我退了，我把它送给了我的好朋友，第二天我朋友还跟我说我送的鸡太小了，不够塞牙缝，下次送只大的。”

“三年级的时候，班里一个女生说喜欢我......我退了，因为我喜欢学习。”

“初一的时候，我和同学在讨论小说，他说‘我吃土豆饼’写的武动苍穹好看，我说‘巫山好多云’写的最强刺客好看，虽然我真心觉得巫山好多云写的最强刺客好看......我退了，因为我吃土豆饼赚的钱多。”

“初二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被孤立，他们说我是书呆子，什么都不懂，我不服气，他们就问我知不知道莉亚老师和结衣老师谁的更大......我退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后来......我退了，没有为什么，这已经成了习惯。”

“出了学校，为了生活，我退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杨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先知道：“人这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回报，不计代价，不讲道义，但凭本心。”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小才是原罪，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退了！”

先知摘下帽子，带头鼓起了掌声，周围的黑袍人看见他这样，连忙跟着照做。

“年轻人，说的好！”先知微笑着拍手，接下来的话却让杨明的心脏狂跳，“只是......我们也跟你说的一样，不退！”

杨明扫视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黑衣人抱着双臂轻蔑地看着杨明，在他们眼里，听杨明这个蝼蚁在那里废话这么久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杨明的袖口被人轻轻地拉了拉。

杨曦不会说话，却能感受别人的情绪，杨明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表现出半点的慌张，不然会惊扰到这个小天使。

杨明回过头笑容满面道：“等等回家给你煮牛杂面吃。”

杨曦完美无瑕的脸上露出一个绝美到极致的笑脸，让杨明奋不顾身地想要去守护。

先知明显失去了耐心，最后道：“我们不想伤及无辜。”

杨明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脚步自然的往前面一步，表明了他的立场。

......

“大圣此去何为？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